【三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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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碾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者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六月十一,一声霹雳雷霆震撼了整座凤凰山。
凤凰山下农户刘叟正在屋里午睡,自觉竹榻倏地颠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
一声令他老耳发聩的震雷。
「午时还是晴天白日的,怎么又打雷了?」
刘叟被那声惊雷吓出了一身冷汗,披上单衣到院子里一瞧,依然是艳阳天照。
「咄,真是怪事,旱雷也打得这般声响。」
瞧罢脱下单衣,又躺回了竹榻上。
他的发妻冯氏在一旁转过身子,问道:「外面可是要落雨了?」
刘叟道:「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一声旱雷。」
「旱雷?我怎么觉着刚才榻子都颤了。」
冯氏摇了摇头,披上外衣就要起身。
「你起来作甚?你眼睛又瞧不大见,外面落雨了又妨什么事?」
刘叟摇摇头。
冯氏早些年害了场病,眼睛落了翳,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模模煳煳的。
「早日里大娘子在外头晒了果脯草药,等下次集市让老大去卖哩。总要照看
周全,落了雨岂不是全泡汤了。」
冯氏又絮絮叨叨了一些埋怨丈夫不懂家计的话。
「阿公,阿公。」
这时候刘叟的孙子阿宝从外头呼喊着跑进了屋子。
「咄,怎么大呼小叫的没些礼数,平日里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刘叟见孙子这副模样,不禁呵斥道。
冯氏一把搂过孙子,不顾刘叟的呵斥,笑问道:「你怎么这副莽莽撞撞的模
样,被你阿公责骂了不是,跟阿婆讲讲,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阿婆,孙儿刚才被吓死哩。」
阿宝似乎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刚才我们在河边玩水,看到那个镜台落下
来,摔碎了。」
孙子阿宝前言不搭后语,听得刘叟云里雾里,倒是冯氏听出了意思,问道:
「是不是那块妆镜台落下来摔碎了?」
「是了是了,就是那块光光的大石头,都滚到河滩上哩。」
阿宝伏在冯氏怀里,显然是吓坏了。
「哼,摔碎了也好,以后少些人胡乱上山,前些年不刚有那些贵人子弟在山
里让狼叼了去,好歹找到一条胳膊,否则不知道公人怎么使唤我们哩。你是没看
见那些日公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我心惊了好几日,好歹没牵扯到我们家。」
刘叟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倒是冯氏心思细腻,安抚了阿宝后回头道:「我记得几年前哪里还有片大竹
林,是也不是?」
「可不是,开春的时候老大老二还经常去挖笋子吃,我也瞧见过,长的又高
又大,那块大石头落下来想是正正好,要被糟蹋掉一大片。」
「客家大娘你可知道?前些日她进城去瞧她女儿,回家时候在咱们家歇了会
儿,喝了两口水。她说呀,现在城里喜欢烧香。」
刘叟喝了两口水,哼哼道:「烧香?我也常去庙里烧香。」
「可不是庙里的柱香,是熏香,一钱好几两银子呢,客家大娘说她女儿房里
薰了透人哩,从里到外都是香的。」
刘叟道:「不过是有钱人玩的东西,客家大娘不过也是沾了她女儿的光,用
用这些烧钱的玩意哩。」
冯氏叱道:「你急什么?听我说完。烧那个香,用的是炭。寻常的炭还不成
,味道杂的会混淆了香的味道,客家大娘说她女儿家用的是竹炭。竹炭烧起来没
有异味冲散香味,确实大大的好哩。她还说,女儿家用的是蜀里来的竹炭,烧起
来却是比香都贵哩。」
刘叟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是说把那些压坏的柱子都烧成炭,卖给城里人?」
「可不是,这时节还没到伐木烧炭的时候,私伐可是要查罪的,何况也不是
用炭的时节。虽然家里还有些用剩的竹炭,但终归是日子长了,怕不合城里贵人
用。后面的炭窑空着也是空着,你也有烧炭的手艺,把那些压坏的大竹子都拿进
窑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