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的,是神经各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像是从天堂坠回地狱的噩耗,又像是浴火重生的洗礼。
许久不曾动弹的omega忽然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哀鸣,紧接着,纤薄白皙的躯干不受控地痉挛起来。
剧痛撕扯着他,失去的五感却因此在一片白茫茫的刺痛中,从朦胧变得鲜明了起来。
他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倍,自己的呼吸声变得震耳欲聋,眼睑刚刚张开一条缝隙,却也险些被夜里的月光蛰伤,他只有抱紧自己的头什么也不做,才能短暂地习惯这股失而复得的痛楚。
萧铭昼不可置信地怔住了。
耳边回响着心脏在胸腔中猛烈搏动的声音,一瞬间,他竟觉得晏云迹的好转是那么不真实,或者他现在根本已经无法冷静地判断对方到底是恶化还是好转,只是这具死气沉沉的躯体产生了鲜活的反应,就已经令他震惊不已。
无论此时多么难以忍受,自始至终,晏云迹冷汗涔涔的掌心都倔强地紧抓着萧铭昼的手腕。
男人苍白的皮肤被迫留下了几道鲜艳的爪痕,此时的alpha并没有去在意那些的余力,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猜到,刚刚晏云迹都梦见了什么。
晏云迹烧得迷迷糊糊,那股恼人的痛意终于过去,他尝试性地握了握手掌,发现对方手臂的正牢牢地躺在自己手中,便安心下来。
他昏沉地闭着双眼,主动钻进男人的怀里蹭了蹭,还用带着浓重的鼻音嘤咛道,像只撒娇的猫。
“老师……,别……走……”
“……!”
那声呼唤点燃了男人所有疯狂的欲望。
气流冲破薄唇的同时,萧铭昼几乎不管不顾抱住还在病中的人,像是要将omega纤细的身体一把揉进怀中,激动地啄吻着他的发丝。
好似一股热流在他的心底缓缓蔓延开,萧铭昼忽然想到,这世界带给过他太多的绝望,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活着的感觉了。
然而,他只敢克制地吻着他,瘦削的下颚有规律地收紧,却又依依不舍地松开。罢了,他如愿以偿地闭着双眸,搂着自己的omega静静平复着自己。
晏云迹或许是把自己当做……那时候的陆湛了吧……倘若他不久后清醒过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哈……哈哈……”他苦涩地扯了嘴角,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alpha边想着这些,眼皮却越来越沉,他已经连续数日未曾阖眸睡过,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甫一放松,困乏至极的睡意便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过了很久,感受到浑身违和的暖意,晏云迹半梦半醒地睁开了双眼。
像是隔着雾蒙蒙的玻璃一般,他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东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了的alpha疲惫至极的睡颜。
“……不!”
晏云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先于大脑感受到了恐惧和抵触。
他想要挣扎着推开男人,却发现,对方的一条手臂正极具占有欲地将自己圈在怀里,而另一条手臂……正被自己紧紧抓在手中。
晏云迹怔忡了一瞬,缓缓松开手指,alpha的手臂失力坠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竟露出了大片触目惊心的紫红疤痕。
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咬痕。
半弧的新伤上面叠了旧伤,看着便十分狰狞,还有不少未结痂的在渗血。从那些咬伤的角度可以推断出,alpha是进入了易感期,却自己咬了自己。
晏云迹反射性地去触摸自己的后颈,他发现那里是光洁的,没有新的标记。
他懵在了那里,双眸紧盯着对方的脸,却怎么想都理解不了alpha此番的用意。
他的脑内混沌不堪,过了很久,不知不觉间,他竟开始观察起萧铭昼的睡颜。
此时的男人睡得很沉,他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模样。前额蜷曲的黑发散乱地覆在苍白的脸颊上,深邃的双眸正沉沉闭着,下眼睑覆满淤青,皲裂了的薄唇微张,狼狈地如同一朵干枯的玫瑰。
看到对方沧桑的模样,想起先前自己遭受的惨无人道的折磨都是拜他所赐,晏云迹的心底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快意,心脏反而酸涩地抽痛了一下。
从他决定解除标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心俱疲,他的心就已经死了,死了就正好把欠下的命还给他,无论男人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他都不想再与这段孽缘有任何瓜葛。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还不肯放过他,要把他从地狱里拉回来,还有……
宁愿把自己也搞成这副遍体鳞伤的模样。
恶毒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果趁着现在睡梦中杀死虚弱至极的萧铭昼,大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尽管浑身烧得无力,晏云迹依旧艰难地撑起身体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男人不愿再想。
他痴痴凝望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