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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富有,但是那是我父亲的钱,那是我妻子的钱。
那个时候我的名声已经臭了,莱昂?杜?道纳迪厄此人已经声名狼藉。我给自己取了个化名叫查理,一个尽量大众化的、不惹人注意的名字。靠着这个假名字我在西贡港的轮渡公司那里找到一个服务生的工作,穿着滑稽的红丝绒制服替乘客搬运行李的工作,工资极低,但好在客人会给我小费,运气好的话每天有二三十块钱,我主要依靠小费养活我和我的妻子。
服务生的工作让我很快放下了尊严。只要会微笑,会说奉承话,外加服务周到,小费很容易赚。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姐跟太太们,她们对我出手很阔绰。
我那时候只想赚钱,我对自己很苛刻,我戒掉了烟酒,除了吃饭外什么钱也不花,把钱都攒起来,每隔三天我都会给阮请一回医生。我把阮染上梅毒这件事归咎于自己,全怪我没有保护好我的情人。我经常责怪自己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如果我提前半年回到印度支那,阮便可以免于遭受那么多磨难了。
刚被我接回来的时候阮的Jing神状态很差,他虚弱得很,脚上的伤口也脓肿得厉害。在堤岸生活了两个星期后阮的状况大为改观,我每天都给他清洗身体,给他抹药。渐渐地阮身上的疮中止了恶化,他也能下床走路了,白天我去工作的时候,他会在家里做些收拾房间的小事情。而等到傍晚我脱下工作制服,回到家后,我们的生活简朴而幸福。
我甚至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我想就这样也不错,我愿意跟阮过这样的生活过上几年。梅毒并不是立即致死的病,只要我Jing心照顾他,像这样幸福的生活至少还有三四年。
吃饭的时候,我们共用一副筷子,阮替我夹菜。跟普通越南百姓一样,我们盘着腿,坐在地上吃饭。
我想,如果此时阮提出让我退出法国国籍,成为一个越南人,我也是愿意的。
莱昂少爷对他的安南情人充满愧疚地说,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印度支那。
他们没有什么财产,连衣服也不剩几件。阮没有漂亮的旗袍穿了,他也没有镜子,没有梳子。从前当他们在巴黎的时候,莱昂送过他很多首饰。那些玉器饰品贵得离谱,当然也有可能是巴黎的珠宝商欺负莱昂少爷不懂行。在当地,这些华彩绚丽的石头很便宜。
阮是个很爱美的人,没有好衣服和首饰尚且能忍,没有梳子这可难以忍受。他已经半年多时间没有梳过头发,他恳求莱昂送一把梳子给他,莱昂便出去买了一把便宜的木梳回来。
这里的生活就像在永隆,只是两个人的角色对换了,换成了白人少爷照顾安南仆人。阮的手上有疳不能浸水,莱昂少爷洗脏衣服的时候,他就倚在门框上指挥着莱昂怎么洗衣服。
堤岸的廉租房里没有自来水,洗澡洗衣都很艰难,莱昂少爷把珍贵的水优先都用在情人身上。没过多久,莱昂身上就有了很浓重的体味,他一不洗澡就会这样,身上出的汗味道很大,这很正常,白人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就比如莱昂少爷身上严重的狐臭,况且他现在没有科隆香水用了。
他们同床共枕。那张床对莱昂来说小了,他的脚伸在外边。莱昂奇怪道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呢,他以前每次来堤岸都是直奔主题地同阮做爱,根本没有留意过床的大小。后来每回睡觉的时候,他就把椅子搬到床尾,这样脚就可以搭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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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过后,更多的人涌入印度支那。
生活在中国城,他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唯一确定的是阮将于不久后病亡的结果。他经常信心动摇,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吗,这样的牺牲值得吗?但一回到家,看见妻子那双欣喜的黑色眼睛,这一切顾虑又都消散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信念:为了阮,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景不长,大约一个月后,莱昂少爷被轮渡公司辞退了。可能是因为莱昂少爷在港口上被曾经的熟人给认出来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跟同事打架了。因为某句关于安南人的屁眼的玩笑话,他把人家鼻梁骨给打断了。
他带着一身血回家,把他的妻子吓了一跳。“这些不是我的血。”莱昂傻笑着说他跟人打架从来就没输过。
“好人儿,亲亲我。”
他腻乎乎地把脸拱到阮的鼻子边下,阮正在检查他的手上有没有伤。他亲了他一下,但是法国人嫌那个吻太敷衍,正了八经的吻得伸舌头才成,于是他把舌头伸进妻子柔软的嘴唇里,心满意足地在里面狂搅一顿。阮被他亲得满脸通红,亲完了之后他才想起来阮接吻时没有伸舌头这个习惯。
他待在他甜美的妻子身边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他去了西贡河岸的码头,那里没什么白人,他在码头找了份给人家搬货的工作。在他父亲的地盘上,他只能当工人,做些临时的粗活,可是粗活有那些黄人做,鲜少出现白人苦力,莱昂少爷可以说是唯一一个。
我的主顾从白种人一下子变成了黄种人。
在轮渡上当服务生的时候工作环境还是很舒适的,莱昂少爷不经风吹日晒,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