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前,夏时予去了一趟安芷如的办公室。
“和宋律师交流得还顺利吗?”安芷如从宋延霆那里得知,两人私下讨论过案情进展,但夏时予平时话很少,她怕夏时予和律师沟通不畅,于是多问了句。
“……挺好的。”夏时予顿了顿,低下头答。
岂止是交流顺利,约会也很顺利。
见他神色如常,安芷如才问起他过来的目的,夏时予眉头一皱,再次向安芷如询问初始稿件的问题。
“你知道原始手稿有多重要,就算是关系好的设计师也不会互相借着看。”安芷如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稿件泄露的可能性。
“您再想想,还有谁见过这个稿件?”夏时予提醒道。
思索半天,忽然有什么闪进脑海,安芷如迟疑着转过头看他,“我想起来,有个学生曾经问我要过这个底稿。”
“什么?”夏时予听完心底一凉,有股他很熟悉的麻木感蹿上四肢,紧咬着牙后根才没露出失态的表情。
学生一般还是有分寸感的,不会向老师提出这种要求,但魏峻峰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上两届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太好,入学的时候瘦骨嶙峋,在学校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幸好他自己争气,拿奖学金一点不客气,后来生活条件便慢慢好转了。总而言之,是个挺励志的学霸。
“……有个学期吧,我记得他受伤了,在医院躺了几周,耽误了很多课程。为了继续拿奖学金,他出院之后拼命地补,两周之内就把之前欠的作业都交上了。”安芷如陷在回忆中,说话声很慢,眉梢却不自觉拧紧了,“当时我在课堂上用这个稿件作为范例讲解过,他借同学的笔记补进度,只能看到文字,不知道具体运用是怎么进行的,所以来问我借阅设计稿。我考虑到他的情况,也就答应了。”
安芷如微微叹气,“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拿到过这份原件了。”
如果这件事是魏峻峰干的,对于安芷如来说挫败感不亚于败诉。夏时予宁愿相信,是魏峻峰借阅时保管不善,被人钻了空子,也不希望真的和他有关。
“您有魏峻峰学长的联系方式吗?”夏时予问。
安芷如摇头,“这孩子成绩好,但不爱和老师交流,毕业之后更不知道他的动向……可能教务处有记录,我稍后去问一问。到时间了,先去上课吧。”
这是条线索,夏时予本来想直接转告宋延霆,但他试着搜索了一下高宣洋和魏峻峰两个名字,发现两者并无关联,于是想着核实一些情况再告诉他,免得浪费宋延霆的时间。
他删掉了聊天框里关于魏峻峰的内容,只是说自己这周课排得很满,会在休息时间尽量把创作图谱做完。
对方没有回复,夏时予走在路上也一直盯着聊天框,直到迈步走进教室,聊天页面才显示出一点变化:对方正在输入。
奇怪的是,输入状态断断续续闪了好几次,他却一条消息都没收到。
等他放弃盯梢,回复才姗姗来迟,并且和他的一长段话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无比简洁。
宋延霆回了一个字:好。
像极了那些几米外就徘徊着想找他搭讪,结果只是在他路过时递来僵硬表情的男人们。
夏时予把手机反扣在桌面认真听课,心想你就嘴硬吧。
除了上课的时间,稍微大块点的闲暇都被他用来做创作图谱了,不巧的是这段时间又赶上邻居装修,每天一到午睡的点就被电钻打孔的声音吵得不可开交,他干脆不回家休息,下课就直接去咖啡厅赶进度,就这样熬到周五,总算完成了任务。
期间他尝试联系魏峻峰,结果不管是安芷如从教务处转来的手机号,还是他自己在网上查到的联系邮箱都已经没了用处,不是过期失效就是换了人。
正当他想找宋延霆询问时,设计师论坛上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是常宁市前段时间有个线下即兴创作活动,某几位设计师兴致来了在人家门前顺手涂了个鸦,被屋主追着跑了三里地。
圈内人把这事当段子说,互相调侃,夏时予却注意到这个活动通告下的名单。
有的是用的代号,有的是用的真名,里面有魏峻峰,三个字一字不差。联系到对方在常宁大学的求学经历,这个魏峻峰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这里只有名字,没有附上更详细的信息。
目光接着扫过,夏时予动作一顿,瞬时振奋起来。
不仅有魏峻峰,旁边挨着名字他更眼熟,那人也是个设计师,算半个同行,经常在酒吧出现,一直想约他,但夏时予对这种类型不感冒,每次笑一笑就给推了。
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该留个联系方式的。
夏时予揉了揉泛着乌青的下眼睑,强打Jing神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这几天他没时间也没心思关注自己的形象,直到站到镜子才发觉自己像是瘦了些,穿上黑衬衫时锁骨很突出。
他留了两粒扣子没扣,随手把头发拨了拨,还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