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当初友人把吊坠给她的场景。
以往英姿飒爽爱干净的女生已经全身布满了污垢,身上的鲜血也已经变成了充满着不祥的暗红色。
分不清是她的又亦或者别人的。
明明发生了这种悲剧,她的表情却充满了坚毅。
只见她把手中沾血的吊坠往她眼前一放,哑着声音道:“婉婉,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她顿了顿,“瀚文去外星际后……失联了。廖家现任掌权者为了自保不敢介入此事。他只能让暗线的人把我安排上飞船乔装离开首都星。我跟白白就要离开了。”
说着,她的眼睛终于有了点难以克制的泪水:“他还这么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外公被那群Yin险的窃贼给弄死了。也不知道我们即将要逃亡,他甚至还想跟离离多玩一会。可是不行。没时间了。我们得走了。若是我再也回不来了,而瀚文却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机把我的遗物交还给瀚文,可以吗?”
她就这样闪烁着泪光,紧紧地盯着她推心置腹的好友。
唐婉下意识看向被硬塞过来的Jing致小钥匙吊坠,又看向好友里难以抑制的哀伤。她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缓缓道:“你就不怕我把东西交出去吗?毕竟李泰英也是迫害你们一家的罪魁祸首之一。”而李泰英……是她的伴侣。如此恳求迫害者的爱人发散良心,足见爱尔莹此时处境的窘迫。
此话一出。压抑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片刻之后,爱尔莹才悲伤一笑:“不。你不会。若你有心跟他统一战线,在看到我的刹那,我的位置就会出现在李泰英的通讯上。但你却收留了我给我提供安全的住处。否则我无法在满首都的戒严下还能躲藏这么多天。但是我不能再呆下去了。灯下黑也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她看着唐婉手中的吊坠,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留恋,她又坚强地笑了笑,“还有这个。是白白的血。若是可以,我希望它没有用到的一天。婉婉……不要自责。我不怨你。你无法代表李泰英,也阻止不了一个野心勃勃贪得无厌的人。”
唐婉再次沉默。一边是至交好友,一边却是一同孕育了新生命的爱人。正义与罪恶缠绕着她。致使她痛苦不已。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明知前路黑暗,为何要回来?”介于最近形势的风起云涌,唐婉已经提前警示过了爱尔莹。她没想到她还是选择了回来。
闻言,爱尔莹遥望了一下远方。那是皇室所在的方向。她说:“父皇死了……我总要送送他。”更何况,那些人不可能会放过她。她还没正式接手核心政务,凭借她脆弱的根基,大结局早已注定。
既然如此,与其做一个懦弱的逃避者,不如做最后一把拼搏,把一切黑暗都记录下来。剩下的,唯有等待黑暗散去,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而爱尔莹话里的思念与哀伤,顿时席卷了唐婉。
她甚至已经无法直视爱尔莹,因为她不敢再面对这个问题。最终她只能叹了一声,轻声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去我的家乡吧。坐标xxx。到了地方找到一个叫唐回轩的人。他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爱尔莹对唐婉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只听她道:“谢谢你,婉婉。”
她走了。
她就这样把她明明充满了悲伤却仍旧努力坚挺地背影彻底印在了唐婉眼里。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
她却始终没有把手中的吊坠物归原主。却也没有把东西交给李泰英。而是始终揣在了自己的手里。
而如今,她却凭借着她当初与莹莹的至交友情,让缅怀故人的廖瀚文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因她真的不想她的孩子再遭受父亲的冷漠与无视。也真的想让自己的孩子能遇到良人。
作为两个专一痴情的人的孩子。廖白的骨子大抵也会遗传了他们的痴情吧。
闲儿会拥有一个好的归宿。
只不过她居然把自己的孩子与那个一无所知的、无辜的孩子撮合在了一起……
她会下地狱的吧。
她一定会下地狱的。
唐婉忍不住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吊坠,把痛苦全部藏在了眼底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自以为的、对这些腌臜事一无所知的孩子,实际上在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杀死在了自己的不远处后,凭借着血海深仇的仇恨,历经十几年,终于锁定了当年的刽子手。
就等着复仇。
她的撮合,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孩子推向了深渊。毕竟他知道了凶手,却不曾知道当年的他们……也曾被试图拯救。
所以他只想报复。
——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方式。
什么对他们最珍贵,他就毁掉什么。
等待他们的,只有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魔的报复。
所以在收到已经捕抓到迷迭兽的消息之后,廖白的眼眸终于滑过了一丝波动。
迷迭兽,一种极度自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