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也是Theophil参加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周的季节。
尹席出差的第二天,就有人卡着点上门来拜访。
“席,席太太……”杨管家堵在门口,正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夏日过曝的光线照得她脸纸一样白,即使大红的嘴唇也抬不起她脸上的气色。这位年迈的女alpha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杨管家定了定神,僵硬地说,“席总不在家。”
“我知道,”老太太正是尹席的外祖母,她往台阶上跨了一步,这样,过近的距离让管家忍不住后退一步。她说,“我来,是看看这个家里的‘席太太’。”
管家猜到老太太一定是有备而来,想在她面前打马虎眼,就跟扮小丑一样可笑。于是,他定定地站着,没有接话,也没有请她进来。
老太太摘下墨镜,越过管家看向屋内:“我外孙家我不能进?”
“席总没说您今天会来拜访,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希望不会怠慢到您。”杨管家侧身,留了一人通过的宽度,老太太一进来,他就挡住了门外两个保镖,“您是席总亲人,我不能把您拦在外面。但席总家里不是公共场所,我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
“你只是个beta,”老太太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口气听不出真褒赞,还是Yin阳怪气,总之,让杨管家心里毛毛的,“好胆气。”
她朝门外挥了挥手,保镖没有跟进来的意思,杨管家关上了门。
自从尹席问她要帕帕拉恰戒指,没过几天,她就把秦池鉴叫到了家里。可是秦池鉴滑头,谈到尹席的私生活就一问摇头三不知,说是工作以外的事情不归他管。那么行吧,老太太又问他公司里的事情,结果秦池鉴说实话的次数和撒谎的次数几乎成正比。
尹席身边有嘴巴严的,就有嘴巴不严的。尹席不会开车,最清楚他行踪的人,非司机们莫属。而后,老太太没费什么劲,就从颜微尘的司机嘴里套了个七七八八。
名字有了,单位有了,要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辈子就白活了。
老太太拿起茶几上的时尚杂志,煞有介事地坐在沙发上翻阅。杨管家给她泡了杯茶,她点点头,全然没有跟这位管家问话的想法,好像她不是在外孙家,而是在咖啡馆。
杨管家给司机和颜微尘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晚点回来,但是没有说明理由——他跟谁都犯不着说。结果并不如他意,他能想到让颜微尘晚点回,老太太就能想到让司机不要在外面逗留。
所以颜微尘还是准点回家了。
看到沙发上的陌生老太太,他向管家投去询问的目光,然而后者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为难,并不能为他透露任何消息。
“你好。”老太太没有站起来,她指指对面的沙发。
颜微尘在她对面坐下:“你好。”
杨管家不着痕迹地走到颜微尘身后,他早就给尹席发消息了,但尹席可能在睡觉。他扶着沙发靠背,手心里一阵阵地出汗。
老太太自报家门:“我是轻蓝的外祖母。”她与尹席的母亲有七分相似,然而对待颜微尘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我,我……”颜微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他想回头向杨管家求助,然而这个想法蠢爆了。他实在搜刮不出一个合理的身份,“我”了几声,并没有后文。
看他还会难堪,老太太似乎觉得他还不是那么无药可救。她放过了颜微尘的这个坎,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撕下了他的脸皮——她替颜微尘说了。
“我知道你,颜微尘。”薄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她用冷硬的口吻阐述她知道的信息,“联邦第一医院烧伤整形科主治医师,家里还有妈妈、后爸,和一个哥哥。当然,也可以说这家人跟你没有太大关系了,你早就把户口牵走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盯着颜微尘的肚子,颜微尘本来就瘦,三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来,“重要的是,你怀了轻蓝的孩子。”
“你会希望它是什么?男孩?女孩?alpha?还是omega?”她端起放冷了的茶,抿了一口,又放回桌上,茶杯与茶盘碰撞的声音清脆得仿佛要碎掉,“别紧张,我对它没有恶意。”
颜微尘说:“我只希望它健康。”
老太太说:“仅此而已?有没有想过,靠它进席家?”
颜微尘抗拒地回答:“我有正当职业。”
“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老太太伸出食指,点在太阳xue处。她看向管家,好像在跟管家商量似的,“觉悟还是比那些个莺莺燕燕高很多。”
颜微尘本意是想说,他自己养得起孩子,却不知无意中戳到了席轻池的那档子事。不过杨管家跟着尹席有些年头了,倒是有一些听闻。他没有应老太太的话,却知道这个回答会让老太太愈发提高戒备。
果不其然,老太太说:“可是,就我所知,如果不是轻蓝,你学贷都还不完,更不要提抚养一个孩子。所以是什么底气让你怀上他的呢?”
“这是……”这是意外。
意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