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ophil的管理层达到了的空前团结,非常时期,谁也不想被同事怀疑自己出卖了公司,人事部的打印机几乎没有休息的机会,工资结算跟直升机撒钱似的爽快,一场堪称革命式的裁员活动强势拉开序幕。
离职的绿色通道一开,有些员工就怂了,他们似乎没有想过公司会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处理问题,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当然,也有走得很爽快的,迫不及待投入下一个东家的怀抱。
Theophil不计较的时候,一个月批两次发情期假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计较起来,法务部通宵拍苍蝇都不嫌麻烦。
摧枯拉朽的罢工与裁员,对于管理们来说,一辈子也碰不到几次。横竖这么大个集团,受点挫掉点股价,过一阵就没事了,而他们CEO唯一想要的,就是对公司做一次大洗牌。
最利好的消息是,董事会默许了管理层的大动作,更没打算对他们动刀——这时候在管理层上做调整,等于是对外界的上纲上线认怂。
热搜撤去以后,舆论的声音渐渐平息,颜微尘再不知道尹席的情况了,他偶尔还是会查一查Theophil的管理层结构,想知道尹席过得还好不好。
几天后,颜微尘的诊室来了一位熟人。
“颜医生。”杨管家把一只装满无色ye体的香水瓶放在桌上,他根本不是来看病的。
颜微尘点头:“杨管家,这是什么?”
杨管家说:“席总的信息素提取ye,他说你用得上。”
原ye浓度太高,这是经过稀释的,浓度正好合适。
颜微尘不知道此举何为:“尹席呢?”
“出差了。”杨管家不急不缓地说,“颜医生,你这段时间脸色很糟糕,注意休息啊。”他年纪比颜微尘大了一圈,语重心长的口气像个关心心切的长辈。
颜微尘试探道:“媒体说的是真的吗?”
杨管家笑笑,委婉地说:“媒体不可能比你更了解他。”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回答,一记打消了颜微尘九成的胡思乱想,他羞愧地低下头:“他要出差多久。”
“我不清楚,如果你想去接机的话,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席总看到你会很高兴的。”杨管家拿过病历本,“我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多保重。”
信息素提取ye的确是有用的,不管他想留下孩子,还是堕胎,alpha的信息素都是最好的安抚剂。他摩挲了瓶口片刻,将它放进抽屉里。
有人想见颜微尘会挂号,也有人见颜微尘靠撒泼。
隔天早上,颜微尘刚查完房就碰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哎呦呦,找你还真是不容易。”妈妈难得穿得体面,衣服半新不旧的,而且干净了许多。距离上一次的风波已经有段时间了,医院里也不天天惦记颜微尘这事,随便拉个小护士一问,她就找着地方了。
颜微尘压低声音,不想被护士站听了去:“你来做什么?”
“当妈的找自家儿子不是天经地义?你竟然问我来做什么。”妈妈唯恐旁人听不到,尖细的嗓子一出声,整个护士站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颜微尘说:“我现在在工作。”
“我管你在干嘛?你就是在造火箭,你也是我儿子。”她满脸优越地抬起下巴,眼睛朝护士站嫖了一眼,对他们好奇的目光甚为满意,“你个死孩子,要不是那个谁?席,席……席轻蓝,是吧,是叫这名儿吧?”这话明明是问颜微尘,她却把脸转向护士们。
本来是没什么人知道席轻蓝的,上热搜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护士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等她说下去。
颜微尘矢口否认:“不认识。”
“自家人面前还装什么?”妈妈轻拍他一记,夸张地说,“要不是那个席轻蓝上热搜,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攀上了那么高的高枝呢!”
颜微尘以烦躁的口吻来掩饰不安:“我说了不认识!”
“你这死孩子,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妈妈头头是道地分析,“人家又是开车送你回家,又是来咱们家上门拜访,难道我和你哥两个人都看错了眼不成?”
哥哥的确见过尹席,但是妈妈……颜微尘觉得她是胡说八道。
妈妈亲切地挽着他:“这么有钱的alpha,对你又这么好,我说怎么越看越欢喜呢!你别听网上那些人瞎说,什么性别歧视不尊重omega的,”她放大嗓门,“不尊重omega能亲自送我们尘尘回家嘛?网上的人就是酸,就是嫉妒他有钱,你可别瞎跟风。”
颜微尘闭上眼睛,想死。
“我真的不认识席轻蓝,我要是能认识他,我也不用在这工作了。”颜微尘抽出胳膊,与她拉开距离,“我还有事。”
“哎——”
妈妈哪里肯让颜微尘走,慌慌张张追上去,就被横道出来的江卓凡拦住了:“女士,请不要在病房区大声喧哗。”
“什么女士?”她扯了扯衣服,丝毫不把江卓凡放在眼里,“我是颜微尘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