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接好,沈夺月刚把杯子端起来,外面就再次响起他的名字:
“沈夺月!沈夺月呢?又躲到哪儿偷懒了!”
沈夺月充耳不闻,靠墙抱着手臂,慢慢喝完水,把纸杯丢进垃圾桶里,走出了茶水间。
“组长,你找我?”
组长叉着腰,一见沈夺月,拿手指他,气成了个膀大腰圆的茶壶,“你去哪儿了,我交代你的事做完了吗!上班时间耍滑偷懒,你要是不想干了,趁早卷铺盖走人,把位置腾出来,有的是人想进来!”
工位上每个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谁也不想惹火上身。
沈夺月八风不动:“工作?是一趟一趟帮你打印过期文件,还是去拿快递?抱歉,我手上还有优先级更高的事,暂时没排上你的号。”
“你你你!”茶壶烧开了,组长稀疏的头顶在冒烟,“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不想干的时候自然会递辞呈给许总监,人事部会和我交接,不会劳烦组长费心。”
“你不要以为,搭上总监的船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你给我等着!”气得组长涨红了脸,夺门而去。
他走后,寒蝉们纷纷抬起头,对沈夺月投来惊叹的目光,致以勇士敬意。
沈夺月回到位置上,隔壁早他入职几年的陶姐探头来竖起拇指,赞叹:“猛啊年轻人,竟然敢当众怼胖头壶。虽然我们在私下里都吐槽他不干人事,满脑肥肠,专欺负新人,但没人敢当面驳他面子,怕被他穿小鞋。你牛,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沈夺月:“满脑肥肠?”
陶姐大笑:“我知道是脑满肠肥,但是你不觉得满脑肥肠更贴他吗?”
沈夺月想了想组长的形象,点头。
这个小插曲在繁重的社畜工作里掀不起多大的波澜,顶多算个小石子儿投进湖里,涟漪很快散去,重归风平浪静,各干各的事。
纤长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凝霜结雪的细腕上闪过一抹黑色的华光,被衣袖半遮半掩,看不真切,陶姐以为那是一串佛珠之类的手链,“小沈,你还带手链啊。什么时候买的?我今天第一次见。”
沈夺月一僵,迅速拉了衣袖遮住紧扣在腕上的东西,“……朋友送的。”
“哦哦。”陶姐就随口一问,没有注意到沈夺月发白的脸色。
没过多久,茶壶组长回来了,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一扫被沈夺月气得不轻的恼羞成怒,迈着四方步,得意洋洋,拿鼻孔瞧沈夺月,喷出大仇得报的恶气。
沈夺月眼皮都懒得掀,一个眼神都欠奉。
但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胖头茶壶干什么去了。
经理出现,指着沈夺月,“那个谁,沈什么的,对,就是你,走,跟我出去一趟。”
沈夺月稳着没动,“去哪儿经理。”
“谈合作!带你长长见识。去不去?不去我叫别人。”
这不是个好差事。作为才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谈什么合作都轮不到他,沈夺月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再者,他因为受总监赏识,成了出头鸟,已经招了很多嫉恨……
他什么时候顾虑别人的眼光了。
沈夺月站起来,接了这个差事。
经理带着沈夺月走后,组里议论纷纷。有后辈脚下一蹬,滑着椅子到陶姐身边,打探:“陶姐,你和咱这新来的同事走得还挺近啊?”
陶姐不置与否,含糊地嗯哼了一声,“你有什么指教?”
“哎呀陶姐,我就是好奇而已。”后辈勾着她胳膊,“这新来的帅哥长得比明星还要明星,冷得像朵高岭之花,还是总监钦点招进来的,我有天加班晚了还撞见有豪车来接他,他是不是哪家太子爷来微服私访体验基层生活的?还是说……是被那什么?”
“那什么是什么?”
后辈晃她胳膊:“哎呀陶姐,就那什么啊,大家都懂的!你跟我说说嘛,他进来是你带他的,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这重要吗?”陶姐斜眼睨她,“小沈是偷jian耍滑不做事儿了,还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你后腿了?”
后辈讪讪:“都没有。”
“不仅没有,小沈的能力还远超很多人,上一个项目的篓子是他发现的。他勤勤恳恳,不恃才傲物,不好高骛远,简历也漂亮,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拿奖无数,所以他被总监赏识,招了进来。知道这些还不够吗?”
言罢,陶姐在对方额头上敲了一记,“年轻人,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要是哪天知道了不该你知道的八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辈揉着额头咕哝,好奇心这种事是能忍得住的吗!
上车之后,沈夺月问要谈的是什么合作,和哪家公司,经理没好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是要你谈,等会儿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沈夺月便知道“带你长长见识”是长的什么见识了,沉默一路。
到了酒店,沈夺月站边,安静地看着经理前前后后地招呼,他秘书鞍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