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月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难得比平时起晚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他,提示预订私房餐厅成功了,八月二十号,双人餐。
喉咙发痒,沈夺月清了两声,拿着手机通知幸夏,私房餐厅订好了。
发完消息,沈夺月换好衣服,刚打开门,不由得一愣。
除了他,罗旭和庄司穆都醒了。阙天尧也在。
罗旭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幸福得泪流满面,招呼沈夺月:“阿月,你醒了,快来快来!天哥给咱们带的早餐,太好吃了!”
桌子上摆开一列早餐,庄司穆闷不做声吃得舔手指。而投喂者阙天尧则坐在一旁,很有喂养好大儿的欣慰感,见沈夺月醒,笑着招呼:“月儿,来吃早餐。”
沈夺月走过去,扫了眼桌上的早餐,又看阙天尧:“怎么不叫我?”
“你在睡,就没有吵醒你。”阙天尧笑着,把属于沈夺月那份的早餐推到他面前。
沈夺月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我先去洗漱。”
沈夺月洗漱完回来,自然而然地在阙天尧身边坐下,位置不窄,阙天尧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替沈夺月打开早餐,邀功:“多加了蜂蜜的,你一定喜欢的甜。”
“……嗯。”沈夺月端起白瓷青云纹的小碗,浸过水的指尖泛着粉。
阙天尧的眼神不期然落在沈夺月的手指,像被艳灼似的,迅速移开了。
罗旭狼吞虎咽,含糊着舌头赞不绝口,说阙家的厨子不愧是阙家的厨子,太太太好吃了。阙天尧骂,“这么多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吃你的吧!”
沈夺月看了眼勺子上刻印的“徐”字号,垂下睫。
徐记,阙天尧带沈夺月去吃过的一家百年老字号,据说祖先以前在宫里当御厨,传承出一身高傲的风骨,不肯被任何人收购。
阙家什么时候把徐记的厨子挖去当私厨了。
……或者说,他只是为了契合自己回家了的前提而撒的谎。
沈夺月看阙天尧,后者坐在他身边,中间隔开一掌的距离,扭着头和罗旭他们侃天说地。
多人在场,沈夺月必定是最沉默的那一个。他不爱交际,更不会主动加入话局,即便在寝室里瞎聊的情况下,他也是以倾听居多,不点到他的名,他很少发言,安静得让人几乎忘记他的存在。
但阙天尧不会忘,不论他交际多久,和别人有多相谈甚欢,他都会分出两分注意力在沈夺月身上,一直关注着他,在沈夺月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恰到好处,像脑袋上长出了感应沈夺月的雷达。
但现在,沈夺月感受不到这种关注了。
沈夺月沉默着,不小心将粥洒在手上,又shi又黏,桌上的纸在阙天尧那边,他把手伸到阙天尧面前,放在他膝盖上。
阙天尧正说话,一怔,看了眼沈夺月的手,说:“怎么倒手上了。”他伸长胳膊,给沈夺月抽了两张纸,然后放在他手心。
没有要替沈夺月擦的意思。
沈夺月:“……”
他抿了抿唇角,收回手,另一只手放下碗,自己擦干净了手。
今天是周末,吃饱喝足,罗旭满嘴油光,打着心满意足的嗝,回房间睡回笼觉了,庄司穆收拾了桌面去扔垃圾,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再回来。
房间里就剩下阙天尧和沈夺月。
尴尬的静谧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他们俩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氛围也是和谐的,从不会尴尬冷场。
沈夺月先打破了沉默。
“你姐姐怎么样了?”
“……离婚程序快走完了,还是很伤心。”阙天尧没有看沈夺月,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黑点上,“不过有我妈在。”
沈夺月:“嗯。”
他的手机响了,幸夏回来消息,沈夺月低头回复,没再继续和阙天尧的话题。
平时,如果沈夺月这样忽略了阙天尧,笨狗一定会不满地凑上来看,哼哼唧唧地问是谁,不可以和别人聊天不理他。
可现在,阙天尧只是侧过脸扫了一眼,起身拿杯子接水,随口一问:“谁的消息?”
“幸夏。”沈夺月直言,“我和她约下周末的饭局。”
“……”阙天尧背着身,差点儿捏碎玻璃杯。许久,他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沈夺月:“……”
他的试探遇了冷,别样狼狈。
仅仅一夜之间。
怎么会这样。
沈夺月独自坐在画室,对着空白的画板,心绪难静。
阙天尧在刻意躲他。
为什么?
沈夺月起笔,在画纸上勾出一道弧,寥寥数笔,便勾出了形与韵。
是阙天尧。
沈夺月画了太多的阙天尧,信手拈来。
阙天尧的五官朗正,骨相绝佳,是轮廓分明、昂藏堂堂的俊。
阙天尧的喉结突出,当他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