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过了小半个月,闵峙才回到别墅。
和他想的一样,Omega已经离开了,空气里没有留下任何一点方逢至信息素的味道。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饭,方逢至离开的事她并没有多问。
“先生今晚要在家里吃饭吗?”
闵峙点点头,“之后都回来住。”
电话响了,他一边看着消息一边往楼上走,阿姨突然在楼下说话,“方先生留了东西给您,我放在桌上了......”
脚步顿了下,闵峙脸上没什么表情,朝客房的方向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他回到卧室,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纸袋,应该就是Omega留给他的东西,闵峙想不出会是什么,走上前把纸袋打开。
却见到是一条领带,和之前借给方逢至那条一模一样,虽然没有挂牌,但闵峙知道这是新的。
上面没有方逢至的味道。
方逢至正在公寓里一个人吃饭,麻木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日复一日地生活,和之前一样。
他已经离开闵峙的别墅快一周了。
他回来的那天,心里有些紧张又隐隐存着期待,希望付柏启能够发现他没有在家,愤怒地朝他发火,这样就可以变相地证明他的丈夫还是对他有心的。可现实是,门口的拖鞋只有一双,和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这说明付柏启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
家里就像是积满了灰似的,哪哪儿都是脏的。难得周末,方逢至却闲得浑身难受,心里更是有种说不上的烦闷。他打开窗户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再不做点什么他就快要寂寞死了。
寂寞?
他突然想那天医院里见到他的丈夫和白帧在一起时的那副样子,心里生出一种麻木的钝痛感。
伸手摸了摸后颈处的腺体,那里是完好无缺,光滑的,看不出曾经留下过什么。又看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自己被别人标记,甚至还在别人的控制下高chao这种事实在让他无法再面对付柏启,即使现在标记已经完全消失,但一想到他和闵峙的种种,就只觉得愧疚不堪。再说,那天见两人那副样子,大概这段时间付柏启都和白帧在一起。
他想好了,等到付柏启回来,他就和他说离婚的事。
确实如白帧所说那样,他们一起这么多年,自己只不过是后来的第三者,虽然方逢至不这么觉得,但他确实阻断了两人的未来。
如果这样的话,就和付柏启断了吧。
整理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翻到压在柜子底下的东西。一个旧得有些发黄的笔记本,里面是空白的,什么也没写下。
这是很多年前付柏启给他的东西。
方逢至永远记得那一天。
他第一次见到从城里过来的付柏启,第一眼,他就觉得付柏启很好看。他那个小镇实在太小,翻了底都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好看的人。那时候他们都未成年,还没有到分化期,付柏启的nainai和自己家亲近,让自己带付柏启到处走走。
付柏启明显不想跟他一块儿去的,但比起这个,他好像更不想待在闹闹嚷嚷的亲戚堆里。于是他就背上书包跟着方逢至出去了。
一路上对方逢至也很冷淡,问什么要不就是“嗯”,要不就是“哦”,绝不多说一个字。见到小区里还有石桌椅,自己一个人走到那边拿出作业就不理会方逢至了。
方逢至有些怕他,又舍不得走,就急急忙忙冲回家去拿着自己的小本子跑回来,跟付柏启坐在一块儿,安安静静地写写画画。时不时还悄悄地去偷看付柏启。
付柏启弄完之后就一个人走了,方逢至赶忙把笔记本抓在手里跟在他后面。
毕竟还是小孩子,被方逢至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把付柏启也弄烦了,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语气有些烦躁地对着方逢至开口,“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时候的方逢至脸皮还很薄,胆子也小,被付柏启这么明晃晃的厌恶吓得一句话不敢说,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觉得丢脸极了。于是他转身慌不择路地想跑开,哪想只跑了几步就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摔下去。
幸好这石阶不高,只有几阶,但也把他摔得不轻。
付柏启见到他这样也吓了一跳,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没事吧?”
方逢至疼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几秒钟凶巴巴的人,又看着一旁因为自己摔跤连纸张都被撕坏了的笔记本,方逢至简直又痛又难过,一个没忍住就哭了。
付柏启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以为方逢至是痛得不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边看方逢至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一边抽出纸给方逢至擦眼泪。
只是哭了一小会儿,方逢至就止住了。漂亮的男孩温温柔柔地给他擦眼泪,这让他心里雀跃极了,身上那点疼痛都忘记了。
他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眨了眨眼,最后余留的眼泪掉下来。
听见旁边有书包拉链的声音,下一秒,一本笔记本放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