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看看,你先讲讲警情。」安白河说。
「先去三号楼。」赵冲伸手请了一下,等安白河开路以后,又把目光放在了
后边那个青年警官身上,「小项,最近跟老安忙什么案子呢?」
安白河原来也是刑侦队的风云人物,书念得好,又是传奇老「警神」王剑波
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早五年提起安白河的名字,淮京警界人人竖大拇哥;赵冲
名下的案子里,十有八九都是记得安白河的头功。
天有不测风云。五年前因为严重纪律错误,安白河从二级警督被撸到了一级
警司,算是一跤摔倒再也没能爬起来。关于这件严重违纪,只有老一代几个刑警
略知一二,而且全都是闭口不谈的态度,几年来也就没人再记得。
赵冲和安白河一个局里一起坐了这么多年,年轻时候的风头全让安白河给抢
了,按理说就算不恨的咬牙也多少得有点儿嫉妒。可赵冲他心宽,俩人性格一冷
一热,一文一武,愣是成了铁哥们。
安白河出事那会儿,别人躲着安白河走,他偏偏爱凑上去。局里的案子一有
拦路虎,他就三天两头去借安白河使唤,破案之后又给安白河各种说好话请功,
这着实让老安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他刑侦这边的威信也这么留下来的,一众干警
们见了他,还一口一个安队长的叫着。
听见赵队长问话,青年立刻健谈起来:「赵队,市局最近让我们'打吊针儿
'呢,咬着几个老外的尾巴好些天了。净在市里文化市场那块瞎转悠。」
「哦,前阵听说,确实是有个国外挂了号的文物走私团伙进咱们地界了。怎
么着?还想从文化市场淘换出点真货这是?」赵冲笑道。
「这谁说的准,咱淮京三朝古都,闹不好还想在咱这儿挖坟掘墓呢。反正上
头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跟他们耗着了。三个白皮加一个东南亚的,这么扎眼跑
不了。」
「项天,少说两句。」安白河走在前面,闷声道。
项天吐吐舌头,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赵冲呵呵笑着紧走两步,凑到安白河身边,开始介绍案情。
「今早六点四十,三号楼住十四层的姑娘出门上班,打开电梯就看见里头躺
了一位。」
三个人进了三号楼电梯厅。金湖小区是高档小区,两梯两户的结构,其中一
个电梯给按死在一楼。安白河远远就看见电梯里面血肉模糊一片,半截电梯都是
红的。几个法医科的在那忙活着做采集,后边几米的地方还有滩呕吐物,不知道
谁吐的。
「死者男性,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赵冲说,「死因现
在还不能确定,没有发现开放性伤口。」
安白河靠过去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从指尖开始,受害人的胳膊每一寸关节都被拧断了,整条胳膊就像是被车床
绞过一般。
「胳膊和腿全都断成了二十多节,肋骨压缩性骨折,受力方向也很奇怪。」
赵冲在旁别说。
安白河站起来:「这很像是现场……所以才更奇怪。这么重的伤和出血
量,搬运起来会留下大量痕迹。」
「没错。我们接到警情之后,想去走访周围邻居,了解下有没有人听到惨叫。
结果你猜怎么着?五楼到十一楼,愣是一户都没敲开。我觉得蹊跷,就去物业找
了找联系方式,叫来一个把屋子出租的房东,给我们开了两户的门。」
「然后呢?」
「两户,躺了五个,全都这个死法。」
安白河看着电梯里那具尸体。他仰着脑袋,下巴大大的张着,露出了被咬碎
的牙齿,仿佛有东西从喉咙里穿破一般,在血泊之中发出无声的痛苦狂啸。
赵冲看他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觉得摊上大事儿了,立刻向上
申请,开始挨家挨户破门。好么,这三栋楼,五层到十一层,但凡在家的,几乎
都瞎屁了。现在我们还挨家挨户敲呢,估计死亡人数还得往上走。」
安白河思忖片刻:「那对面五号楼呢?」
「就一户,邻居说是一对儿年轻夫妻。卧室里死的,一个床上一个地下,旁
边衣橱梳妆台都撞了个稀烂,那床上的血都透了。二十人,一晚上死过去,这特
娘多大的手笔!老安,这案子你可得帮我盯到底!」
安白河没别的爱好,刑侦就是这辈子唯一的兴趣,他二话没说的点了头。
「这么多受害者,凶手出纰漏的可能性太大了。监控你看了没?」
「早让人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