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的停车场很大,冯君同等在出入口处,望着沉脸走来的身影,一时间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
她举起一手,僵硬地轻轻一挥:嗨
顾文钦大步流星上前,一臂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就该把你捆了藏起来。
他无可奈何地喟叹,呼出的热气在她头顶凝结成白雾。
冯君同一边脸贴着温暖的胸膛,犹犹豫豫地将手环住他的腰。
你赶夜路过来的吗
不然呢。
她咬了咬唇。
好吧。
医院附近没什么条件好的旅馆酒店,更何况三更半夜,可供选择的就更少,跟着导航走进条巷子,冯君同抬起头看一眼简陋的旅馆招牌,抓住他的手转身:还是换一家吧。
算了,就这家。
顾文钦将人拉住,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可是
见他眼神中有疲惫,冯君同轻呼出一口气,好吧。
冯微霜一个人在医院,送他到房间门口她就要走了,我明早就来找你。
嗯。
房门推开,他将刚才在便利店买的洗漱用具扔到门后重新关上门,送你回医院。
她急忙推辞:不用不用,你快休息吧。
他抓住她的手紧扣在掌心里,别闹。
不容她拒绝。
夜深人静的街道,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偶尔一辆车从旁驶过。
你怎么回来的?
坐高铁。
他侧过脸,一言不发盯着她。
冯君同屏住了呼吸:搭便车。
谁的?
不认识
俗称黑车。
男人冷呵:我看我是真该把你捆了。
冯君同垂头,没敢说自己差点遇到危险,只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大晚上坐陌生人的车。
以后再发生类似情况,打我电话。
他抬起她下巴与自己对视。
可是
冯君同犹豫,缓缓点了一下头,刚好走到住院楼底下,她轻轻推他:我到了,你回去吧。
他抬头瞟了眼灯火通明的大楼,天亮再聊。
嗯。
天一亮梁宏就过来了,冯君同睡得不好,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个脸勉强打起精神,发信息给顾文钦,收到他的回复后才去找他。
约好在巷子口见面,冯君同到了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过来,熙熙攘攘的人潮里,非常自然地圈住她肩膀,这让她生出一种他们在一起很久了的错觉,可事实上,在昨晚之前,她从没想过能在这座小城市里看见他的身影。
医院周边有不少早餐店,问了他的口味,冯君同带他走进一家光顾过的包子铺,要了两笼包子两碗清粥。
店里有免费的酸豆角,她装了一碟过来,悉数倒进白粥里后搅拌。
喜欢吃酸的?
嗯。
她舀一调羹咽下,胃里有了些许暖意。
顾文钦吃白粥,问她:什么时候出院?
今天。
我送你们?
他神态自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冯君同吃粥的动作一顿,垂着眼帘,答:不用了,有个叔叔会送我们,他现在就在医院里。
七八点正是吃早餐的时间,店里人来人往的,既吵又闹。
顾文钦光拿着调羹拨弄碗里的白粥,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门后面会是你。
冯君同勉强地扯唇:怎么忽然提这个?
因为你好像还是很在意。
她笑容一滞,连强装都装不下去了。
顾文钦说:我原本是要等开学跟你说的。
不曾料想她已办理了转学,连家都搬走了。
说什么?
对不起。
他直直望着她,跟她道歉。
冯君同觉得可笑,可一点也笑不出来,问他:如果你知道呢?
嗯?
如果知道是我,你还会那么做吗?
不会。
他果断地说,冯君同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抿唇苦笑。
她是该选择相信他的话,还是该庆幸当时在家的是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寝室?又是赵一丹告诉你的?
她吸一吸鼻子,换了轻松的语气询问,明显的转移话题。
不聊就不聊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顾文钦答道:不是。
汪成阳和我提的。
冯君同微讶:汪成阳?
嗯,你不是和赵一丹说我和你去给程全的朋友过生日?赵一丹估计跟他说了,他就来质问我,为什么给一个陌生人过生日也不给他过。
汪成阳今年的生日,他刚好不在国内。
原来谎言是这么被拆穿的,冯君同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