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繁衣是黑着脸出来的,很想找人倾诉一下内心的郁闷。四处转悠,却是怎么也搜寻不到阿姊的身影。
“奇了怪了,方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他遍寻不获的人,此刻正在一处暗巷,亭亭站在红衣少年的面前。
她追了他一大段路,怎么喊他都不停下,直到走进这里面,与外面那些喧闹隔绝。
谁都没有说话,谢玉京的神色隐在暗处,瞧不太分明,但分明情绪不高。
于是她主动去握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手里的糖人,她有些怔然,随即有些想要失笑。
……幼稚。
然后更幼稚的,是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而后就着他的手,轻轻一口咬在糖人的脑袋上,浓郁的甜味在口腔中爆开。
谢玉京注视着她的眸光变深了一点。她回味着那甜,主动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掉?”
“先走的人明明是你。”
谢玉京轻轻地说,他长长的睫毛垂落,脸色显得很苍白,额心的朱砂也黯淡了不少。
容凤笙哑了,他说的似乎也没错,是她先擅自跟繁衣走开的,不过——她眨了眨眼,哄人的话她很少说,那不如直接用做的吧。
她毫不客气,一踮脚,含吻住了那片红润的薄唇。
他却紧闭着,眼眸有些睁大地盯着她看,里面雾蒙蒙的,显得十分无辜清透。
容凤笙心跳有些加快,她试探地扫了一下他的唇缝,一只手猛地扣紧了她的腰肢,往前一带。骨子里的强势让他迅速反客为主,扳着她的下巴,与她纠缠起来。
热烈、放肆。
嘴里的甜被他尽数夺取,容凤笙生生被他吻了个腰软腿软,忍不住往下滑落,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紧紧相拥,体温急剧上升,热的她额头沁出薄汗,脸上全是红晕。
她靠在他的肩上平息着呼吸,耳边少年的喘气声可不比她轻。
“遗奴,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
谢玉京特别冷淡地说,声线有丝丝喑哑。
容凤笙噗嗤笑了,打定主意让他感知到自己的爱意。她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再一次往他的嘴唇上贴去。
他的唇因为刚才的厮磨有些烫热,同时也十分地软,总之就是特别好亲。
少年人的脸皮本来就薄,这般连续被心爱之人索吻,更是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像是熟透的虾。
他浓密的睫毛不住颤动,遮盖那双含着水光的眸,明暗不定,像被欺负惨了那般。
可动作却半点不含糊,宛如要将她每一寸都吞入腹中。
然而吻到后面,却又温柔的像是海浪,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神经。
待这个温存绵长的亲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牵起她的手,好半晌,才轻轻说道。
“……不会舍不得吗?不会想要在这个梦里,跟他一起,永远生活下去么?”
他们彼此对视。他们都知道,这是假的,是虚幻的梦境。而那个没有容繁衣的现实,才是真的。
容凤笙猛地想起了那个有关紫香的传说。
也许蓝玉髓的奥秘就在于,它会发挥与紫香一样的作用。传说,紫香会令人沉溺于美丽的梦境、永不醒来,可这虚假的幸福能够延续多久呢?
终究是转瞬即逝。
“我不会沉溺,还有很多事情在等我去完成,梦终究只能是一个梦。到了该醒来的时候,我就会醒来。”她懂他的担忧与恐惧,于是握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如果你害怕这个。我可以承诺,用我的生命起誓——我还要与遗奴共度一生,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哪怕这个梦实在是太过美妙,美的令人心动。
她的眼神,如此坚定。
谢玉京猝然将她反握,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一个低低的“嗯”字。他在这个时候,好像是那只不慎走失了的小鹿,只要她丢去一片叶子,他就会跟在她身后乖乖跟她回家。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静静依偎进他怀里,这一刻,清风、月色,如此温柔。
容凤笙与谢玉京十指交缠,缓步走在路边,容繁衣则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只一个劲地抱怨那说书人讲述的故事,有多么多么离谱。
容凤笙听了,也觉得离奇的紧。
君妻,与臣子?
其实说起来就是一个很俗气的故事,关键在于主人公的身份,一个是当朝最受宠的贵妃,一个是新晋的状元郎……状元郎年轻俊秀,偏偏冷漠不近人情,跟那天山上的雪莲似的,谁都焐不热,不知伤了多少世家女的春心。
这么冷硬不吃、刀枪不入一人,却好死不死,与那传闻中祸国殃民、千娇百媚的贵妃,搅在了一起……自古以来,君子与妖女,总是深受老百姓的欢迎。
她感叹,这些说书的为了吸人眼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容繁衣却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