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简单的马车疾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车后扬起了阵阵的烟尘,整辆马车都在剧烈的摇晃之中看起来十分脆弱,可驾车的人依旧不准备慢下来,反而催动手中的马鞭,让马儿嘶鸣一声,跑得更加快。
马车里的天明简直想勒死正在驾车的那个叫做盖聂的家伙。
她全身都快散架了。
虽然她没有痛觉,可并不代表她不会头晕到想要呕吐。
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跟着一个人亡命天涯的感觉,她本来过着虽然未必吃得饱穿得暖,但起码没有人追杀的好日子。
她叫天明,是个孤儿,父母是怎么离开的已经记不清了,这个年头人有各种各样的死法,十岁之前或许她还会好奇,可越长大她就越不好奇了,怀揣着所谓的父母还活着,有一天会把她带走去过好日子的梦想更是不切实际。
至于未来想做什么她只要当下活着就行。
然后这个叫做盖聂的男人出现了,他说他是天明父母的旧相识,要来带天明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身上更是带着一种让人相信的气质,他的长相还有从头到脚的气势,都不像是一般地方来的人,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冷漠的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和他手上拿着的那把长剑,剑鞘都未必压得住那把剑的锋利锐气。
当时的天明听完盖聂的话又打量完整个人之后,很想朝他吐口唾沫,这话拿来哄骗十岁之前的她还差不多,十岁之后人贩子都不稀罕用这招了,她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是不会跟着一个拿着剑的陌生人走的。
谁知道这个可疑的男人是想把她带走做什么?说不定是想把她卖到女闾之类的地方去呢,她可是整个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从小到大已经有不下二十个奇怪大叔,想要收养,占她便宜或者卖掉她了。
这个盖聂虽然长得比那些奇怪大叔好看,气质也好,看起来很让人相信,但是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傻不愣登的,就跟他走的。
于是她严词拒绝了他。
然后这个叫盖聂的男人,不顾她的强烈反对,直接伸手拎起了她的领子,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淡淡的低声道了一声抱歉。
就把她带离了生活的村庄,害她陷入了被追杀的水深火热之中。
短短十天,他们就遭遇了七波杀手,对方的通缉令更是画满了大街小巷,一看悬赏金额,天明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打不过盖聂,天明都想把盖聂给卖了。
虽然不能够把悬赏金收入囊中,可是最起码可以确定盖聂不会把她给卖了,毕竟她再怎么值钱也不会比盖聂更值钱。
马车还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行驶着,身子骨本就单薄的天明在车轮又撞上了一个突起的尖锐石头的时候,脑袋不自主的就撞到了一旁的车壁,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天明没有痛呼,更没有哭爹喊娘,她伸手揉揉自己的头,她没有痛觉,是感觉不到疼的,可她依然觉得不舒服。
她开口道:喂,我们能不能停下来?
她本来想凶巴巴冷冰冰的问,可是看着盖聂那沉稳的背影,她就硬气不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他们村里小媳妇撒娇似的,她听的都快鄙视自己了。
更可气的是,她都已经这么好声好气了,盖聂竟然头也没有回的,回她一句:这次来的敌人非常强大,我们不能停下来。
天明因为对方的回应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要带点讽刺:怎么,你打不赢他吗?
盖聂依旧用那种平淡的语气道:我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天明没有察觉到对方生气,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是怕了,你不是什么剑圣吗?就是骗人的
然后又微微大声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被人追杀的?
盖聂顿了一下,然后回道: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会慢慢的把事情都告诉你。
这话不就是大人经常忽悠小孩子说的什么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等你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之类的说辞吗。
天明咬了咬下唇,淡樱色的唇瓣被咬处微微泛红,她生气的瞪着盖聂的背影,张口抱怨道:哼,都是骗人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的抱怨还没有完,马车外不知哪里涌过来了一记杀招,那一招针对正在拉着马车的两匹马,当即被削断马儿的前足了,伴随着强烈的嘶鸣,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使马匹偏离了主要方向向一旁的是山崖裂缝冲去。
连带着马车也坠落下去,在狭窄幽深的缝隙之中马车左撞右撞,开始四分五裂,车里的天明也在这剧烈的冲击之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撞上了马车壁。
好在她不会疼,所以她绝对没有尖叫。
就在他们要粉身碎骨之前,马车在坠落过程中掉在了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上,微妙的保持着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