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让人把小笠原少爷送回日本。”
“是,少东,但您的伤……”上川彦合担心地看着岂萧的血从台阶上滴落。
“你别担心,子弹而已,我进去看看文小姐,你们也快干活吧。”
回头看向半开的教堂大门,岂萧有种晃若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幻象,还是大喜大悲诱发的迷茫,反正是在她调转身形那瞬间,好像什么都变了。
可定睛,却又什么都照样。
“小小,过来,把衣服换掉。”趴在窗台上,文旧颜定定望着岂萧在忙碌人群中愈是显得孱弱的身体,还有那身被鲜血染透,而越发玄黑的例装,不知不觉吐出这句话。
岂萧低头拉紧囚鬼刀鞘上的流穗,回眸见是文旧颜在叫她便赶紧应了声:“哦,等……”
她想说,等等。
可文旧颜没能等到她再一次慢蹭蹭的靠近,再一次对她埋怨衣服质地,再一次耍赖皮不肯松开紧紧的拥抱,只等来了陈松淑惊惶地呼喊,只等来了冥着眼却微笑着的惨白容颜。
等等……
陈松淑在文旧颜的坚持下,终于放弃了劝她回家休息的念头,只好驱车十几里,为她弄回一盅鸡汤给身子些给养。
虽然谁也不知道手术灯熄灭后是什么样的结局,但她可以肯定,如果眼前长椅上的这个女人再粒米不进滴水不沾,后果一定加倍严重——手术已经进行了近20小时,文旧颜就这样枯等了20小时。她的神情在旁人看来算不上悲伤,而不时抽动的嘴角又显得那么古怪。
“文小姐,您喝点汤,少东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陈松淑小心翼翼把汤放进她环扣的双手中,刚一松开就听咣当响动,琉陶炖盅眨眼已在地上跌得粉碎,滚烫的鸡汤毫不留情地扑上两只光洁得几近透明的手臂。
“文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陈松淑赶紧手忙脚乱地拿起外套帮文旧颜清理皮肤上的汤汁,但当她试着解开那双一直环扣的手时,文旧颜微不可知地颤了一下:“你别忙了。”
她这才发现文旧颜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半点,神情也没变,好像被烫到的不是自己。
突然,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被弄翻或是砸碎了,几个护士神情慌张地跑出来,边往墙边躲边拍着胸口叨咕:“这是人吗?!”
“怎么了?”陈松淑赶紧迎上前问,眼角余光不停撇向文旧颜,唯恐她做出什么会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可文旧颜还是那样坐着,双手交握,只是脸色和缓了些。
“缝合的时候她居然猛坐起来把氧气泵砸了!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这都什么体质啊!李医师还特意多下了麻醉呢!”一个年纪稍小的护士像见到救星似的抓住陈松淑衣角,惹人怜爱的表情却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
这下陈松淑傻了,岂萧在日本时也接受过类似的手术,听说主刀医生在手术完成后就辞职而去,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个个躲瘟神一样不愿接近她,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文小姐,您看这”
“没事的。”只见文旧颜长长出了口气后站起来,低头再抬头之间,整个人像换了个灵魂,摄魄迷心的笑容绽放于冷光灯下,看得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等待下文。“她就是这样的,起床气。受伤后不喜欢在醒来时没见到”她轻轻拍了拍迅速飞红的脸,把眼边刘海勾到耳后,继而小声道:“我。”
“这就是我担心的事,刚想告诉你们的,一着急就给忘了,所以紧张了那么久。”
她很费力地解释着,但谁都看见,那被紧握得发白的手指被放开后,在空气中抖得不成样子。
谁都看得出,她的心里并不若话语轻松 。
这个细心又坚强的女人,爱,从不用口,而是用心。
表面冷静得冷血,却在能用温暖的心,轻轻怀抱,亲吻一个别人眼里的魔鬼。
在她身上,流动的是倾心之爱,而不是那些空虚的眼泪,小女生式的疯狂,更不是因为爱上了被爱感觉而意图抓住迷幻的恣情。
文旧颜招手唤来随从:“直升机下降,让陈医生他们准备。”
“我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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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旧颜失败的婚礼并没有引起多大sao动,一归功于逃出的宾客都是被上川真派去的人护送回府,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她早就下足了功夫;二归功于佐藤大律师成功地在婚礼第二天演出了一场“原氏黑幕大起底”的普法教育戏,让人无法不觉得文旧颜遇人不淑,通通对她还没有注册这段婚姻表示庆幸。
就此,原氏集团以及原正雄,彻底消失在这个本就薄情的城市里,也同时被人遗忘,就像好多本以为会被牢记一辈子的事情般,再连事主的姓甚名谁都记不得。
清晨在冰冷怀抱中醒来的文旧颜下意识地摸了摸重叠在一起却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