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赶紧走,我老人家可不愿惹麻烦。”
他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在历经生死之后独处,两人心里都有些不自在。
柯琅生半倚床坐着,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药碗,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连瑾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起身走过去一口闷了,低声道:“无碍,调养几日就好了。”
“那透骨霜……”
“好了,你歇息会儿吧。”
连瑾春猛然出声打断他,走到门边又忽然停下来:“以后别再跟着我了,纵然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柯琅生低头笑了笑,哑声道:“自然,我欠你的又岂是这点恩情就能偿还的?”
连瑾春缓缓握紧拳头,也不回头看他,只低声道:“柯琅生,我再说一次,你不欠我什么,我心甘情愿做的事,不用你内疚和偿还。 ”
“那你要我如何?”柯琅生苦笑着喃喃低语,眼中泪光闪烁,“说真心话你不信,掏颗心给你你不要,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暗 地里跟踪你,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你还是要拒绝!连瑾春,跟我待在一块就令你这般不痛快?”
连瑾春咬牙道:“是,你简直就是个累赘!你也不想想,齐大哥又怎会忍心杀我?”
回去吧,跟着我你难逃一劫,今日是一条手臂,来日就是一条命了,你怎么就不懂!
柯琅生忽然大笑起来,声音渐渐嘶哑:“是么?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他齐暮川对你千般好万般好,我怎敌他一分?好,你要我走, 我走就是了!”他挣扎着下地,手臂上的伤钻心得疼,他却不管不顾,似忽然发了疯,撕扯起手臂上包扎得好好的白布。
连瑾春听见动静,惊得连忙跑过去按住他:“你干什么!手臂不要了?”
柯琅生怒火之中,抬头吼道:“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要手臂要做什么?”
这话实在幼稚至极,连瑾春气得狠狠瞪他,竟忽然不知要如何反驳:“你……”
方才连瑾春一直背对着他,他并未看清连瑾春说话时的表情,如今两人一对视,柯琅生却在这一瞬间看见了连瑾春微微泛红的眼睛。
柯琅生怔了怔,稍事平息之后,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勾住连瑾春冰凉的手指,再一点点往上挪动,直到把对方整个手掌都牢牢拢在掌心 ,才低声道:“对不起……”
连瑾春的手动了动,柯琅生就加重力道握紧,急急抬头道:“我不怕死,我就怕临死之前都没办法挽回那些我犯过的错。我知道你在 想什么,也知道要你重新接受我是一件很难的事,但你不要赶我走,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事……”
连瑾春低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指一点点往外抽离,柯琅生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仿佛用再大 的力气握着,也只能眼睁睁地失去掌心的温度。
连瑾春出门之前,低声说:“我去让大夫再来看看你的伤口……”
柯琅生没有任何反应地怔怔站在原地,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连瑾春一出房门几乎吓了一跳,老大夫似笑非笑地正站在门前看他。
一想到方才那些对话可能都被他听到了,连瑾春瞬间有些尴尬。
“还没走远就听到里面这么大动静,你们俩还真能闹腾。”老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推门走进去,“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放不下就别强迫自己一定要做到,顺着心意走才对得住在这人世走这一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连瑾春低头看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指上红痕斑斑,是他方才硬要抽手留下的痕迹。
于柯琅生而言,近来最欣喜的莫过于接连两日在竹园醒来,能看见连瑾春在院中练剑的身影。
能练剑证明他的身子果然如他所说并不算伤得很重,能在竹园证明……连瑾春并没有舍他而去,昨日的那番话兴许在他心里还是有一 点点,再一点点作用的。
柯琅生站在房门前看够了,忽然想起来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向赵之阳他们说明去向,于是转身回房取了笔墨写起信来。
这竹园隐于山谷,孟玉林他们要找到这里来还需费些功夫,正好让他养一下伤。
连瑾春要回道风山,柯琅生约莫也是猜到七八分的。既然如此,短时间之内他是无法再回去见赵之阳了,不如就在这信里一并与他说 清楚,日后……日后见面再向他谢罪。
总归这辈子,他是要辜负师弟一番情意了。
过去的这段感情他不是没有挣扎过,也不是没有内疚痛苦过,只是他始终管不住自己这颗心,这颗迷迷糊糊就给了连瑾春的心。
48、逃命赶路
连瑾春擦着汗走进门的时候,柯琅生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该换药了。”连瑾春走近,把包扎的药物与剑都一并放在桌子上。
柯琅生抬头笑了笑,一边写一边道:“好,很快,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