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只抽出过半个下午回去看他。
转眼,就到了年末和兴胜举办尾牙宴的日子。
大抵是因为即将卸下龙头之位,标爷此回不仅请来自己在帮会与商界的朋友,就连以往不常见的老辈社团叔伯都一同喊上,更豪掷万金布置下几十张桌的大排场。
当日,待林展权领手下一众步入厅堂时,便见四处喜气洋洋、披红挂绿,标爷持一杆象牙柄手杖立在人群之间,神色颇为喜悦。
“标爷!”
“哈,阿权来了!你们随便坐!”
参加尾牙宴的宾客们皆与社团有关,纵没有帮会背景,也惯常与“和记”有所来往,因此早已从不同渠道打听到龙头将退的消息。这些年来,标爷为人处世颇讲信义,执掌帮会也基本做到不偏不倚,在道上的声名很是不错。参宴的人几乎都为他备下了礼物,原本庆贺年节的尾牙聚餐也很快有了送别仪式的气氛。
相较身旁十分热闹的标爷,与林展权搭话的客人也不算少数。他有意竞选龙头的事并非秘密,看好他上位的人想要提前交际,林展权自然来者不拒。
宴间算得宾主尽欢、气氛融洽,然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同在一桌的炳佬忽然举起酒杯,侧身询林展权道:“阿权,你不是一直讲阿兴是你恩人?这次难得来这么齐,怎么没看到他家人?”
林展权正与旁人说话,闻言眼中笑意却迅速敛去,沉声回道:“炳叔,如果你喝醉的话,可以先出去醒一醒酒。”
炳佬听罢一笑,忽而提高嗓门,道:“我问你,阿兴的家人怎么没来。”
林展权放下手中酒杯,静静地望着他。
场中,标爷与家人及和兴胜几名话事人同坐一桌。炳佬如此言行,引得原本相互谈笑的社团高层们也停了口,一齐看向他与林展权。
主桌安静,其余分桌也再无喧闹,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事情闹成这般,显然无法轻易收场。参宴宾客们心中各有所思,只是碍于标爷设宴的面子,一个两个都不曾多话,只看着林展权与炳佬对峙。
炳佬得意洋洋地看着林展权。其实他早几日便查实,元朗前话事人邓兴的儿子邓秉信已身死月余,至于究竟因何亡故却始终不明。但人在江湖,查得出的死因不奇怪,查不出的死因才可大做文章。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其他话事人或标爷,只暗中准备,想在今日宾客满堂时添油加醋地将“真相”揭穿。
如此一来,此时的林展权较炳佬更被动。虽说早前邓秉信在社团担任的职位并不算高,势力与影响力也无法与其父相提并论,但到底一条人命,又是邓兴的独子。若林展权拿不出合理的说法,那他的所为在注重“道义”的社团帮会之中定将引起争议,更有极大可能会影响到半个月后的龙头大选。
“怎么回事?”标爷拄着拐棍立起身,看了眼炳佬,轻声道:“阿炳,你是不是喝醉呀?”
众人都看得出标爷是在打圆场,但炳佬却认定林展权无法解释清楚邓兴之子的死因,从而并不买账。他摆摆手,对标爷道:“当然没有,只是今天大家都在,我作为叔伯辈的老人,想见下阿兴的儿子咯?”
标爷显然听见二人方才的对话,他的目光移至林展权身上,不多时又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虽然不希望今天出什么事情,但既然已经提了……阿权,你怎么说?”
林展权闻言缓缓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用打火机点燃。
炳佬见林展权从方才至现在一直不发话,自然觉得他既心虚又紧张。凑到林展权身前,他用手背敲了敲对方的肩膀,嘲笑道:“怎么,自己做的事,不敢讲呀?”
林展权侧过脸,将一口烟吐至炳佬脸上。
“这句话,我还给你。”
“你说什么!”
“……等一下。”
不等林展权回话,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霎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从林展权与炳佬之间挪开,转而落在身形消瘦的老妇身上。
鬓发斑白的邓嫂走到桌前,抬眼看着林展权,又侧头望了望标爷。标爷若有所悟,对她点了点头。
“不用你们讲,我来讲。”
虽然林展权的面色仍算平静,炳佬却知道他的镇定毫无作用。因为邓嫂正是被他请过来,为的就是在龙头大选前拆对方的台。
邓兴死后几个月,邓秉信也莫名身死,他不信邓嫂完全不知其中因由。但换而言之,就算邓嫂不知自己儿子的死因,单凭她身为女人却一下失去两个依靠,而年轻的那个又死在继任丈夫职位的林展权任期内,她如何会不多想?
再加上她已经收了自己的五万块,准备在宴上指认林展权买凶杀子。有对方母亲的证言,就算林展权不是凶手,也必须认下这件事!
便在炳佬露出冷笑时,邓嫂也开口发话——
“大家都为同个社团做事,要不是将我逼成这样,我也不想讲。”
“我老公阿兴在世的时候对帮会怎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