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范卿玄的吻和穆九不同,和九荒那些拿他当玩物的人不同,轻柔中带着隐忍的霸道,心悦中带着酸涩的悲凉,深情中带着九回肠断的不舍。这种感觉陌生却又万分熟悉,似乎是记忆深处,梦回千百度中刻着的烙印。
但他越是贪恋这种感觉,心口的撕扯感越是痛苦,就像是一个挣不开的牢笼,倒刺荆棘拦在眼前,无尽的黑暗带着桎梏将他层层锁在深渊。
“语栖,我们一直住在木牙山好不好?”
谢语栖诧异:“范宗呢?”
范卿玄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他身边,道:“无所谓,我只要你。”
谢语栖垂目不语,范卿玄一手揽过他,重复着问了两遍:“你不要回九荒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一直一直住在木牙山好不好?”
谢语栖枕在他颈窝,听着他的呼吸,隔了许久他微微张口,似乎是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就在出声的那一瞬间忽然瞪大眼,瞳孔蓦然极速收缩,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窜走,一直撕扯到了他的大脑神经。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反射性的捂着头挣扎,忍不住痛苦的大叫起来。
范卿玄眼中划过一丝惊惶,立刻抱住他,按着他的胡乱捶打的手。然而谢语栖却好像发疯了一般,如何也静不下来,手指在自己身上抓出好些伤口,桌上碗碟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范卿玄无奈之下一手点晕了谢语栖,托着他软倒的身子,愁眉不展。
梦境里,黑暗一片,谢语栖站在茫茫黑暗中不知所措,仿佛是提拉的丝线断了,无助彷徨。
过了很久,直到他腿脚有些酸疼了,黑暗中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一闪一闪像启明星一般。
谢语栖眼底映出它的光芒,朝它的方向看了过去,嗡鸣的耳畔逐渐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时远时近的听不真切,只能隐约听到些破碎的音节。不过仅仅只是这破碎的音节,他仍旧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曾经几千遍几万遍在梦中渴求的声音。
看着那个光点,谢语栖犹豫了一下,缓缓靠了过去。然而刚走几步,耳旁传来一声嘶鸣,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手将他狠狠拽住,谢语栖回眸就看到一个带着Jing铁面具的男人,嘴角带着Yin冷的笑盯着他。
“你想去哪儿?”穆九一手将他拉到身前,逼视着他,“你打算何时动手?”
谢语栖愣愣的看着他,起初并未听清他的话,耳边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一遍遍的说什么,直到穆九问出第二句,那熟悉的声音才在耳边戛然而止,他这才看清眼前人。
穆九微微眯眼:“玩儿够久了,也该收场了。”
谢语栖垂眼不语。
穆九面上露出一丝狠辣,看着他的心口,咧嘴笑道:“回来九荒这一年多的时间,受尽那么多折磨难道磨灭不了你心底的意志?莫非连蚀心蛊都制不住你?”他Yin惨惨的笑着,手上发力竟直勾勾的穿进了男子心口。
谢语栖痛苦皱眉,穆九的手一直穿过他的心口刺入他的心脏,最后停在了一个黑色的药丸边,随着穆九嘴角诡异的笑意扩大,他指尖发力碰到了那颗药丸,那一刹那,药丸仿佛活了过来,眨眼碎裂化作黑气融入心脉当中。
穆九抽回手,却奇怪的并没有留一丝血,衣衫也并未破裂。他看着谢语栖木讷的表情,开口道:“如意珠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范卿玄的性命我也要定了,明白么?”
谢语栖眼中的神色再次恢复到了空洞,淡淡道:“明白。”
穆九满意的笑了起来,笑得疯狂,刺耳的笑声在黑暗中久久回荡。
睡梦中,谢语栖仍旧时而痉挛一下,眉头微蹙着,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范卿玄曾替他诊过脉,气脉紊乱,经脉俱损。说实话这样的身子早就是到达极限了,若非他体内的蚀心蛊,他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
在九荒所受的折磨,任常人也无法忍受,可他忍了十年。那些人在谢语栖身上留下的罪,范卿玄都记在心里,每一个人的脸,他不会忘。血红眸子中的Yin冷之色半晌都无法褪去。他深吸了口气,缓了许久才将心中的暴戾压下。
范卿玄伸手摸了摸谢语栖的脸,然后顺着揉了揉那漆黑如墨的头发。
“这段时间,你什么都没有感觉,像是一个空洞的木偶,你在尽力的掩饰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想要如意珠,那是穆九给你的任务。其实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不会拒绝,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也想多陪你,陪你更久一些,我也想一直和你在木牙山生活下去,不再理会山下的所有事,可是……这次你再醒来,怕是不会再犹豫了吧。”范卿玄犹豫了一下,看着谢语栖的眉眼,轻叹了一口气,转而笑道,“算了,能陪你这一个多月我赚了。”
房门“吱啦”一声合上,屋中剩下谢语栖一人,也就在那一瞬,他缓缓睁开眼来,看向房门的方向。
谢语栖支身坐起,看着窗外那一抹夜色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脸上shishi的,他拂过眼角,眼神淡漠的看着指尖那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