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鹿松平那张无辜中透出几分Yin险的脸,她突然觉得对方从一进帐子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的目的,偏偏要兜一个大圈子瞧她在这费尽心思地自圆其说。
她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然而鹿松平似乎不打算给她扳回一局的机会,直接开口赶人了:“右将军还有何事?”
肖南回不肯认输,手一翻顺走箭筒里的三支黑羽箭,义正言辞道:“借三支箭一用,鹿兄莫要小气。”
说完她担心对方又要出招,脚下抹油化作一阵风迅速溜走了。
然而鹿松平并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追出去,他抬眼瞥了瞥门口毡帘上被带得清脆作响的玉钩,嘴角弯了弯继续低头摆弄起弓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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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营中找一处别馆可比找一处帐子要容易得多。
可就算找对了地方,肖南回却不敢贸然上前。
鹿松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之前在岭西偷偷摸摸去找皇帝的时候,大腿上还被射过一箭。
四周静悄悄的,瞧不见半个巡逻的士兵,更瞧不见一丁点部署暗哨的痕迹。
果真是鹿松平的手笔。
肖南回在半个土坑里蹲了一会,实在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只觉得再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起身走到明处去。
她此时穿得是武卫便服,但头上戴的是正经武官才有的玄翎武弁,为的就是能在这军营地界中走得顺心一些。
走了数十步,四周依旧没什么动静。
别馆的灰色院墙就在眼前,肖南回有些忐忑,一边调试手中弓箭做了几个把式、一副要在此地演练的样子,又清了清嗓子开始酝酿。
“此处甚是宽阔,当真是处习射的好地方。”
话音刚落,一旁树上的老鸹突然张嘴“啊啊”叫了两声,将她吓了一跳。
等了片刻,四周还是静无人声。
肖南回觉得自己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演法透着一股子愚蠢,可戏已经开了头,她不晓得周围是否有人在暗中看着,只得继续演下去。
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别馆的院墙,肖南回心中已拿定了注意。
她将手中那张弓拉满、瞄准墙上的一处缺损,下一秒箭离弦而去,“啪”地一声打破了墙沿上腐败的白灰,射进了院子中。
肖南回放下弓箭,又自言自语道:“诶呀,这箭竟然穿墙而过了!要是伤到了人,这可如何是好?”
寒风卷起枯叶而过,树上的老鸹又“啊啊”叫了两声,随后便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最后一名“观众”也离开了现场,四周彻底安静下来。肖南回转了转眼睛,也不知时机拿捏得是否正好,下定决心抬手将弓挎在身上、突然飞身上前,借着那院墙上的缺损一个翻身就进了那院子。
墙内同墙外一样安静,肖南回蹲在墙根听了一会,发现外面无人追来,这才有些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来。
这黑羽营的守备当真令人迷惑,先前她东躲西藏还被射了个透心凉,如今大摇大摆地□□进来竟然无事发生。
肖准昨夜是否来过这里呢?是奉命前来从正门进入的,还是如她这般......
肖南回不想继续猜测了,她强迫自己四处看看,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眼见为实的好。
别馆入眼之处仅是荒凉,庭院内光秃秃的、连一段枯枝、几根荒草都瞧不见,这即便是在赤州也是不多见的,看来是有人故意将庭院中的绿植假山都移了去,为的是将房屋原本的格局显露出来,防止有人藏身其中不易察觉。
肖南回顺着最近的廊庭走了一段,突然便停下了脚步。
身后某处,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下一秒,一颗小石子“啵”地一声打在她腿后。
她转过头去,便见一个只穿了中衣的nai娃娃正从不远处的廊柱后面探出个脑袋看着自己。
对方见肖南回转过头,连忙缩了回去,可头上顶着的小锥髻却从柱子后面支棱了出来,好似一头蒜苗,瞧着有几分好笑。
这不是白氏女住的地方么?怎么有个小屁孩?
肖南回装作未见,转身要走。
“啵”地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这一回正正好好落在她的屁股上。
她猛地回头,对那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那“蒜苗头”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转头就要溜走,被肖南回几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拎住了耳朵。
“打了人就想跑,你是谁家的娃娃?怎么如此无礼?”
“蒜苗头”在她手里像条泥鳅鱼一般扭来扭去,嘴里还硬气地很,磕磕绊绊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坏、坏人,欺负小孩......”
这小屁孩岁数不大,脾气却差劲得很。
对方继续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
肖南回邪恶一笑。
她这手艺可是师承“枯禅手”传人杜鹃,怎可能轻易让个小屁孩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