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格外的烈,骑马走在平原上, 有种被放在炭火上反复炙烤的感觉。偶尔天上的云层散去,刺目的阳光直直照射在干裂的灰白色土地上,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阿树戴着厚厚的帷幕来遮挡太阳,但她马术一般,眼前有层纱布挡住视线后,骑马有些摇摇晃晃的, 看得她身边的谢琅格外担心。
“阿树,要不然我骑马带着你?”
阿树摇摇头,坚持道:“没事,等正午最热的时候过去就好了。”
谢琅眯着眼,挡了挡眼前的光线, “太阳太热了, 我担心你中暑。”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已经不是五岁时候的小豆芽菜了, 哪能轻易晒晒太阳就晕倒的。”
她今天没有让君景逢跟着, 就是因为她想尝试着自己独立生存,不过分地依赖兄长的照顾。
往日出行,她不是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就是坐在哥哥的怀里。从未受到过任何日晒风吹,简直比公主还要娇生惯养。
这样不好。
谢琅小声嘀咕,没敢让阿树听见:“这丫头看模样是长大了,这性子倒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倔得跟头驴似的。”
阿树也的确面色尚可,脸颊上透着健康的薄红,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很疲惫。
谢琅见状,只能任由她开心,没再多劝。但他随时留心着阿树的状况,若她稍有不舒服,就会去立刻拉住她的缰绳,以防她从马匹上跌落。
南清风策马行至谢琅身边,遥遥指着不远处山坡上一间小茅屋,建议道:“那间屋子看起来像是猎户们的临时休憩点,不如我们也去那里借坐一会儿,稍作休憩再出发。”
“好。”两人应道。
到了茅屋前时,正好天空有一大片厚云飘过,挡住了正午当空的烈日。Yin凉的清风吹过,一时之间疲惫感也消退了几分。
阿树摘下帷幕拿在手上,下马将缰绳挂在茅屋前的木桩上。
谢琅比她快一步,率先到了茅屋门前。屋内没有一丝响动,门前也积了一层厚厚的沙土,看着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撩袍抬腿,打算一脚踢开门。
阿树整理了下衣服,走至他的身边,故意打趣他:“你堂堂武林盟主的公子,又不是土匪,能不能礼貌点?”
谢琅闻言一顿,慢吞吞收回抬起一半的腿,翩翩然让至一边,把门前空地留给阿树。他顺带弯了弯腰,侧身做了个礼让的动作:“那就有请懂礼貌的树儿妹妹表演。”
阿树难得今日穿着男装出门,自是要装作一番风流公子的模样。她还特意带了把折扇别在腰间,此时拿出扇子,“唰”的一下展开,潇洒的扇了扇。
她走至木门前,轻轻地,十分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过了三息,又轻轻地敲了敲门。
……
一阵Yin风瑟瑟,门前枯树上残留的两三片枯叶,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在门庭前。
此时恰好天色转Yin。
茅屋的Yin影落在木门上,显得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突然活了过来。
阿树被迎面的风沙一呛,瞬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噗嗤——”
身后谢琅忍俊不禁,南清风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阿树也不扮演什么浊世贵公子了,她重重捶了捶门,捶的那扇破门摇摇欲坠。
小姑娘又羞又气,嫩生生的脸庞一片通红。
谢琅抬袖遮住脸,重重咳了两声假装在清嗓子,实则是闷声笑得发抖。
他见过江湖上形形色色各种人,但没有那一个人能像阿树这样,娇气到极致却不招人厌烦,哪怕出糗也让他觉得可爱到极致了。
阿树没觉得自己可爱,只觉得恼羞成怒。索性直接一脚上去踹在门上。
结果木门纹丝不动,只扬起了门前一阵沙石飞扬。
这小丫头太可爱了。
谢琅抱拳,忍不住笑着说:“阿树妹妹,你可真是太他娘的太懂礼数了。”
阿树反身来,瞪着眼睛作势要踹他。
谢琅弯身躲过,身形如流云,迅速闪到茅屋门前,用力一踹将门踹开。
冲着生气的小妹妹陪笑道:“您先请,您先请。”
阿树冷哼一声,故意大声说:“我超级记仇的!”
一连两次穿着男装在谢琅面前丢脸,阿树觉得男装与她相冲,打算明天就换回女装。
反正她身量矮小,说话嗓音也细软。就算贴上两撇胡子,除了让人看着滑稽,压根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她是男子。
看来以后是真的要少看话本,都是骗人的!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再次启程上路。
阿树忽然想到刚才谢琅的话,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似的看向他:“琅哥哥,你刚才是不是骂人了?”
谢琅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谢琅本来就不是什么性子温吞的文弱书生,而是习惯于刀尖嗜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