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架车中密布血腥,令人十分不安。”颜乔乔告诉沉舟,“被带走的两名女子也不知受了什么样的伤害。”
沉舟挥挥手,示意身后二人尾随漠北侍卫前去察看情况,然后脸色不变道:“莲药台那边无需担心,院长他老人家已知晓情况,会亲自看着。漠北王绝不敢在昆山院闹事。”
说罢,沉舟笑yinyin上前,极自然地抬手牵住离霜的手腕。
离霜身躯明显僵硬,像只被点了xue的鹌鹑,眼皮一阵接一阵轻跳。
片刻之后,沉舟感慨万分:“喔哇,姐妹,我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满脑子只有忠义的正直之士!”
离霜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将一张脸板得更加冷若冰霜。
“走吧,随我去见一见殿下。”沉舟挽住离霜胳膊。
离霜:“我……”
沉舟失笑:“你太害羞了吧姐妹!没事,咱们殿下话很少的,说不到两句。我带你上山的话,审查也免了——你也挺怕回答问题吧。”
离霜不禁微微张了张口——这个人,会读心,好可怕。
看着沉舟拽走离霜,颜乔乔不禁欣慰地弯了弯眼睛,唇角浮起神秘微笑。
“颜小姐!”沉舟回头唤她,“一起回清凉台啊。”
颜乔乔:“……”
她咬住了嘴唇。
这一刻,身后仿佛多了一双手,拼命将她往前推,然而身上却又像绑着重重束缚,让她迈不开脚步。
她已经数日不曾见过殿下了,每日学业繁重,夜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吸纳灵气,倒也不觉得日子过得慢。
如此下去,那些有殿下参与的短暂时光很快便会被淹没在无数平凡的日日夜夜之中,成为一段淡若烟云的、已经逝去的美好光Yin。
这样,总好过,饮鸩止渴。
不要再凑上前去了,不要再多看明月……
正踌躇时,沉舟忽然折返,抬手便挽住了她,手指搭在腕脉上。
只一霎,沉舟怔忡地shi了眼眶。
“你……”沉舟迷茫地松开手,挠了挠头,“这些日子你虽未过来清凉台,可殿下提到你时,总是心情甚悦——你怎么却在难过。”
颜乔乔心尖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麻意顺着胸腔漫到十指。
她下意识抽回了手,拎起裙摆转身就逃。
沉舟:“……???”
*
颜乔乔一路跑回赤云台。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她冲进庭院,“嘭”一下把后背倚靠在赤霞株上,抬起双手,掩住了脸。
“铃~”
鹰铃响起,只听“扑棱”一声,一只漂亮的大青鹰落入庭院,停在她面前的花枝上。
它展开双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金黄的脚腕上系着一只青竹筒,它扬起爪子,将信筒递到颜乔乔面前。
颜青来信了!
颜乔乔急忙抹了抹脸,收起那些云絮般的伤春悲秋,接过信筒,匆匆走回屋中,将信纸摊在桌面,细读起来。
颜青每次写信都异常唠叨。
颜乔乔皱着眉头看完一整页,发现半句正事没说,全在聊他那位不知姓名的知交好友。
颜青说,那位好友的妹妹到了适婚的岁数,家中长辈催促,让做哥哥的帮忙留意着些,可这位朋友并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就怕错点了鸳鸯谱。
朋友向颜青请教,该如何与自家妹妹聊这样的问题?
于是颜青便也跑来问颜乔乔同样的问题。他在信中倒是写得十分直接,径直便问颜乔乔喜欢什么样的小伙子,他给她挑几十个备选着。
看到此处,颜乔乔不禁缓缓眨了眨眼睛。
前世,颜青与笔友绝对没有聊过妹妹的终身大事。她记得,在颜青来昆山院探望她之后,信中便几乎不再提起那个朋友。
是哪里变了?
这般看来,先前倒是自己多心了,这个朋友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韩峥——韩峥此刻自顾不暇,哪有什么闲心给笔友写信,谈论什么妹妹的婚事。
颜乔乔咬住唇,摇摇头,挪走了这一页,继续往后看。
颜青这人虽然讨嫌,但答应她的事都会办到,后面便该写到他回家询问阿爹赤红之母的事情。
翻过一页,颜乔乔眉头越皱越紧。
颜青东扯西拉半天,才慢悠悠地写道,阿爹离开王府,率军轻装简行,陪同一位江姓老友去了威武山,调查一桩巫蛊案。
颜青怕颜乔乔等得急,便先写这封信告知她青州的情况,信件送出之时,他会动身前往威武山,接应阿爹,顺便问那赤红之母的事情。
信到这里便再无下文。
颜乔乔难以置信地移动视线,落回那几个刺目的字眼上,仔细看清。
“江”、“威武山”。
心脏跳动错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威武山,便是父兄前世葬身之地!
而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