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脸色变了,小心翼翼道:“秦兄,你是第一,不过啊,是倒着数的。”
“去你的!”秦启仁飞起就是一脚,曹林忙捂着屁股,不住给他道歉。
看榜的人群里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喧哗,有人惊声道:“怎么又是他第一?”
“不是吧?太神了这人,他一进来,回回都拿第一。”
……
秦启仁瞪圆了眼,身旁曹林揉着屁股叹气,“唉,这张柏真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要不说上天不公平呢。
张柏这人,除了出身不好,才学和性子都是顶顶好,最可气的是,他连脸都比别人好看。
虽说读书人凭的是真本事,可殿试时还看脸选探花郎呢,同样是秀才,秦启仁出去就像个杀猪的,没有张柏那份温润如玉的气质。
秦启仁嫉妒得直冒酸水,转头就去缠着张柏给他开小灶。
两人不打不相识,秦启仁是个不知脸为何物的,一来二去的,他和张柏已然成了朋友。
秦启仁问张柏是否有什么读书的窍门,怎么大家一样听课,张柏就甩他十万八千里?
张柏不慌不忙地抄着书,头也不抬,“要说窍门,还真有一个。”
秦启仁眼睛一亮。
“这样,明日卯时,你来静室找我,我再告诉你。”张柏浅浅一笑。
秦启仁答应下来,等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赶去静室。
还未到学子们起床的点,府学里静悄悄的。
秦启仁呵欠连天地进了静室,发现只有张柏一人点着灯在看书,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了。
张柏遥遥朝他看来,似笑非笑的模样。
好嘛,秦启仁知道他的窍门是啥了,又聪明,还比所有人都勤奋,他不考第一谁考第一?
秦启仁真是对张柏这种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转眼又到了快放旬假的日子,张柏想提前回县里,便找训导求了一天假。
若是其他人来,训导未必肯放,但张柏就不同了,他这人哪怕回家也不会懈怠,训导并不担心。
赵训导带了十几届学生,其中不乏有天资聪颖的,但像张柏这样行事端方谦逊的并不多。许多人年纪轻轻便成了一等秀才,傲气收都收不住。
何况张柏旬考月考次次位居榜首,换做他人,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自上回重阳假期回来,张柏好像有些浮躁了。
倒不是说不用心,他还是如平常一样刻苦,但是吧,他总一个人偷偷地笑。
看书也笑,写字也笑,连有回走路都在笑。
就连现在,站在他面前,张柏看着脚下的落叶都在微笑。
赵训导忍了忍,还是好奇问道:“张柏,你家中可是有喜事?”
张柏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似乎不明白怎么被人看出来了,窘迫道:“没有,学生家中是有些事,不过还算不上喜事。”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不敢胡说。
瞧你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还说没喜事?赵训导心想这年轻人就是不懂伪装,面嫩!
张柏匆匆离开府学,一点没耽搁往家中赶。
孙家小院里,孙进和一双儿女正坐在桂花树下赏月,福娘拿了把蝶戏牡丹的团扇,轻轻地为小昭扇着风。
孙进叹气道:“你舅母又送信来了,说是让你再去苏州看看,最近有许多外地来的商人,个个家里都殷实。”
福娘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说答应不答应,只笑道:“劳得舅母总为女儿担心。”
孙进家里亲戚都没怎么往来了,这么多年,只亡妻林氏的娘家还保持着联系,年节时多有走动,林氏还在时,常带着福娘回苏州探亲,待林氏走了,她的哥哥也没忘了她留下的这双儿女,常常写信送礼。
福娘的舅母是苏州最大的粮商的女儿,性情温和善良,林氏刚走的那几个月,孙进伤心不理事,她从苏州赶来长兴县,帮着福娘打理家事。
自福娘退亲后,舅母担心她没个归宿,一直在给她物色好人家。
商人重利轻别离,且又在外地,不是万不得已,舅母也不会考虑他们。
福娘虽没拒绝,可孙进知道她心里不太乐意。他能看出来,福娘有自己独一份的傲气,这份傲气,既让她比寻常小娘子坚强,但也让她比常人更难说到好的亲事。
他原本觉得秦家那小子性子憨厚老实,福娘进门后能把他抓得紧紧的,两人也算般配,谁知那人竟是装出来的老实,背地里做些肮脏事。
“福娘啊,爹问你,你心里到底中意哪样的?”孙进愁得胡子都白了。
福娘红了脸,低头不语。
她中意哪样的呢?她想,那人不一定要貌比潘安、富可敌国,但一定要是个品性端正之人。
她想嫁一个,如光风霁月般的男子。
第8章 蒸雪梨 他其实,喜欢到快要发疯了呢。……
秋意正浓,一大早起来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