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风鼓噪噪地吹着,她喝完一个椰青,准备按照视频中所说,把壳敲开挖出椰rou炖椰子鸡。椰子的壳坚硬而顽固,凿了几下,也不见动静。
空气chaoshi,墨绿色的吊带衫紧贴在薄背上,洇出一层细汗,银丝细带在雪白的肩头勒出红印,抬手挥刀,更是汗涔涔,燥热难耐。
也就是在刀挥到椰青上“咣咣”响的那几瞬,祝矜突然想到,回北京吧。
在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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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祝矜关掉飞行模式。
最先蹦出的一条微信,是两个小时前姜希靓发来的:【回来我给你做椰子鸡。】
她笑笑,告诉希靓自己已经到了。
希靓不吃姜:【今晚吃椰子鸡?】
祝你矜日快乐:【明天吧,今晚先回家,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祝矜回北京的消息,除了姜希靓,谁也没告诉。
因此,张澜女士上完课,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白日见鬼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上海天天下雨,难受,我就回来了。”祝矜说得轻松。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吊带裙,头发在身后松松垮垮地扎了一个丸子,有几缕垂在脸侧,不施粉黛的脸也好看得过分。
有老师从走廊里经过,看到问:“张书记,这是你哪个学生,长得这么漂亮?”
“不是学生,我女儿。”
祝矜眉眼乖顺地和妈妈的同事打招呼。
那个老师很热情,先是夸祝矜基因好,然后又问了问她的学校,夸道:“S大也很好呀,不过那会儿怎么没来C大?”
C大就是张澜女士现在任职的学校,在国内和S大旗鼓相当,研究方向相近,经常被人拿出来比较。
张澜还没接受女儿考研没考住这个事实,怕再聊下去同事问起来,于是搪塞了两句,带着祝矜进了办公室。
祝矜倒是无所谓,随手把小行李箱往旁边一扔,坐到了沙发上。
“张书记,您什么时候下班呀,我饿了。”今天东航照常延误,她又不喜欢在飞机上吃东西,从机场到C大又是好一段距离,因此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对于女儿一下飞机直接来找自己的行为,张澜很是满意。
“一会儿学院还有一个会。”
“啊?现在不是暑假吗,您怎么还这么忙?”张书记不喜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吃的,祝矜只在她书架上发现了一盒白色的费列罗,上边还贴着祝福的贴纸,应该是学生送的。
她立刻拆开,往嘴里递了一颗。
不知是饿的原因还是因为许久不吃巧克力,当初觉得齁甜的东西,现在竟然感觉十分可口。
祝矜又拆了一颗。
“学校有暑假小学期,我负责了一门,还得请各大公司的人来讲课,又是毕业季,下个月才能闲一点儿,你要不先打个车回家,我让阿姨现在就给你准备饭,不然一会儿赶上堵车,更晚了。”
祝矜想了想,说:“我还是去找希靓吧,她那儿有现成的饭菜。”
张澜惦念着她本来就胃不好,好几个小时没吃饭受不了,想到希靓的餐厅离C大不是太远,于是点点头:“也行,晚上我开车帮你把箱子带回家。”
“好的,谢谢张书记!”
临走的时候,张澜忽然又问道:“真的是因为上海雨季心烦,才回来的吗?”
毕竟一个月前,她这个女儿还信誓旦旦地在视频里跟她说:“以后就留在上海了,不回来工作了。”颇有一种已经在他乡出人头地的气势。
张澜只当她是爱玩,不想离家太近受管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变了卦,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祝矜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笑盈盈地说:“那还能因为什么,不然您就当我是想多陪陪您喽。”
张澜推了推眼镜,笑着让她赶紧走,才不信她的鬼话。
祝矜到了“绿游塔”。
餐厅地点闹中取静,在美术馆后街一个轻工业风的园子里,一楼是咖啡厅和清吧,二楼是私房菜。
此刻已经到了饭点,客人陆续进来,今日的限定款甜品椰nai兔子布丁已经售罄。
姜希靓正在餐厅外边的露天座椅旁,检查玫瑰花的生长状况,一抬头看到祝矜,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不是说不来了吗?”
“饿了,家里还没做饭,姜老板,赏饭吃。”祝矜坐在露天藤椅上,桌面铺着黑白长格子交织的桌布,酷似钢琴。
她十指条件反射般飞舞起来,在桌布上弹起了克莱德曼,音乐声在她心中流淌。
姜希靓笑,说她被弹钢琴PUA了。
毕竟少女时代,祝矜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弹琴,时常和她抱怨。
而现在,最后一个音节弹完,祝矜还满意地给自己鼓鼓掌,然后看向姜希靓:“许久没弹还有点儿想念,你快去把我的椰子鸡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