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此事与曲今影细细说了,得到曲今影的强烈反对,拉着她,不由分说就要回雁京。
卫燕思诚然道:“一切皆有可能。”
曲今影的手掌贴在她额头,诊诊她可有发烧,直道她魔怔了。
“冤有头债有主,耿家有冤,我就为耿家平反,耿忘书心中那口怨气,指不定就解了。”
“异想天开。”
“我不光平冤,只要耿忘书愿意,我饶他不死,助他重整耿家……条件开得足够丰厚,他很难不动心。”
“他是个杀人魔头!在岁月河畔,无故伤人,背了那么多条人命,绝没有轻饶他的道理——”
“缓兵之计嘛,况且,他如果是受人蒙蔽呢?”
她曾推测,卢池净在暗中相助红莲教,如今看来,耿家灭门也和卢池净有关联。
耿忘书极有可能被利用,成了仇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如果印证此猜测,耿忘书回心转意也不一定。
届时,她掌握卢池净居心不轨的证据,不信卢池净要翻天。
这么说吧!哪怕卢池净和耿家没关系,她也必须想法子,硬往卢池净头上泼脏水。
反正卢池净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卢池净舒坦。
解释完毕,曲今影懂了。
曲今影:“我们必须小心筹谋,出不得半点差池。”
卫燕思已无法再信任丰禾,不得已任用纨绔子弟曲金遥。
吩咐他在月河风高夜出城,一路向北,到镇北军军营调兵。
一来是豫州靠北,与镇北军驻地仅一省之隔。
二来是沿途的州府各怀鬼胎,而曲今影贵为皇妃,皇家与外祖父花老将军便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讲到底,是自家人,花老将军一定向着她这昏君。
她诚心佩服太后,当初太后执意迎曲今影进宫,她还十万个不愿意,幸好封人当了泠妃,否则失了爱情,还困于豫州,肠子都得悔青。
曲金遥亢奋又忐忑,纨绔了一辈子,第一次身受皇命,怕有负重托啊。
好在有曲今影这个好妹妹在,说尽天底下所有好话,为他加油打气,夸得他飘飘似神仙。
深宵,曲今影又为他乔装改扮,扮作乞丐,顺顺利利的出了豫州城。
曲金遥不辱使命,自豫州出发,昼夜不休,快马至镇北军营,两日便达,一刻不耽搁的领上一营骑兵返回豫州。
足足一千镇北骑兵,皆是Jing兵强,马蹄嘚嘚,扬起漫天尘土,旌旗猎猎,气势如虹。
卫燕思连叹三声好,抱着曲今影转圈圈感叹:“咱们外祖父真仁义。”
曲今影哭笑不得:“是我外祖父。”
“一家人,一家人!”
有了兵,卫燕思心里有了底,甭管豫州城内埋伏多少红莲教反贼,她都不怕,反倒该耿忘书害怕。
是夜,她写下一封信,约耿忘书于城外竹林面谈。
信由一名暗卫,以箭射入耿家老宅。
卫燕思在信中担保,绝不伤害耿忘书性命,反复斟酌用词,并虚心向曲今影请教,尽量做到“拳拳之枕,殷殷之情”。
采用先抑后扬的写作手法,在信的末尾将卢池净黑得一踏糊涂,认定卢池净是残害耿家幕后真凶,再利用红莲教颠覆朝政云云。
下笔如神,情绪激昂,保准谁看谁骂娘。
哪怕耿忘书贵为原文男主,智商在线,也必会被扰乱神志,产生自我怀疑,从而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这天,卫燕思起了个大早,惬意的吃过早饭,梳洗穿衣,犹如早朝般隆重。
“我陪你一起去。”曲今影添上一碗清粥,交到她手中。
“你放宽心,竹林中人马都布置好了,保准耿忘书伤不到我。”
“……耿忘书不会轻易就范,我心慌得很。”曲今影道。
她的担心,何尝不是卫燕思的担心,但卫燕思隐藏得很好,对她只是笑笑,喝光碗里的清粥,也不擦嘴,捧过她的脸,印上一记香香的亲吻,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下楼,跨上马,刚扯住缰绳调转马头,就仰起脑袋望向二楼窗边。
卫燕思依然微笑,似春末夏初的清风,给人无限力量:“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回雁京。”
曲今影也笑:“那你可得快一些,我们要赶回去过重阳节。”
“好。”
卫燕思一夹马腹,骑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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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在前,漫山翠竹早不知所踪,豫州的百姓早将脚下的土被翻过好几翻,能吃的、不能吃的一脚踩下去,松松软软像要陷进泥淖里。
卫燕思内心搅闹着苦涩,这豫州富庶,无数文人sao客谈笑无忌,昔日的繁华,原来已于暮色中凋零了。
正如这片竹林,哪里还能见到读诗饮酒、斗词煮茶的书生意气呢。
春来道:“这竹林里头,修有许多Jing致的凉亭,您选个喜欢的,歇一歇,屏风、矮桌、茶酒、糕点……小的全带了,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