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对那张方子有些兴趣,也没拿那未过门的女婿当外人,只随意叮嘱了几句,就捧着桑皮纸钻进了书房。
沈栖棠没久留,被沈夫人又塞了一声绫罗绸缎制成的新衣裳,便趁着那些发钗步摇还没被搬出来,逃上马车跑了。
“沈夫人也是疼你,才会如此,躲着岂不是没有道理?”
“那些簪子不是戴在你头上,你哪里知道有多沉!再说了,我又不是做客来的,一家人之间,犯不着讲什么道理和规矩。”沈栖棠小声哼哼唧唧,“倒是你,‘沈夫人’、‘沈大人’地喊,偏又是国师,爹想让你改口都没好意思说。”
神子澈愣了愣,却见少女满脸戏谑,才会意是她故意曲解,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将人拘在臂弯里,“沈大人若听了你这话……”
“只会表示认同,顺便眼巴巴盯着你疯狂暗示。”
“……”确实。
他垂眸,低咳了一声掩饰,颇为生硬地打散了她顽劣的心思,“不过那魏慎行,当真打算交给柳赴霄去查么?”
此举不见得稳妥。
神子澈摆弄着她的发尾,低声,“地宫那次意外,他一直都耿耿于怀,自然愿意帮忙。但若顺藤摸瓜查到三王爷头上,他绝不可能视而不见。”
“这不是还有你么,总不会瞒我时是一把好手,瞒别人就不中用了吧?”
第220章 他受苦了
话音才落,沈栖棠就有些后悔。
彼此隐瞒的事,算是个绕不开的心结。
若照这么往下谈,弄不好又要奔着吵架的方向去了。
一时有些沉默,直到马车突然颠簸了一阵,车夫连忙拉住了缰绳,车外有女人的哭声。
又是太平巷。
车前有许多人纷纷望太平巷里走,像是去看热闹的。
“回侯爷,是有一位妇人在哭,似乎是昨日傍晚那桩案子的苦主。”护卫答道。
说起来,昨晚跟出去的那名暗卫,到现在都还没传回消息来。
二人对视一眼,下了马车。
人群中,女人抱着一颗头颅,悲恸欲绝。
从那头颅的面目看,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那哀泣的妇人,却是沈栖棠前天在周姓画师家中所见的那一位。
“真可怜啊,听说是上街买菜,弄丢了银子,弯腰去捡,正好在那算命的破摊子底下找到了弟弟的头……”
“这是周家媳妇吧,前不久才没了夫君,相依为命的亲弟弟又身首异处,唉。”
“要我说,他们家那就是被画里的邪灵给缠上了,要不然好端端的,哪里会突然变成今日这样?不吉啊!”
谣诼纷繁。
沈栖棠盯着那少年还未完全走样的脸,有些沉默。
拜访周家的那天,小孩子就在窗边盯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隔着未糊纱的窗格子,在Yin森森的屋子里有些吓人。
然而他就这么死了,死时,还穿着与她那日易容后一致的衣裳鞋子,连头发都梳得极像。
神子澈见她出神,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先回去再说。”
这里的事,自有六扇门处理。
若被人看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岂不更能印证她便是那日闯入义庄之人?
“丧心病狂。”
沈栖棠皱着眉头,有些气恼。
马车要避开街市上的人群,不太平稳,摇摇晃晃的令人头疼。
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别恼,气病了谁替那小孩子出头?”
“暗卫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沈栖棠勉强打起几分Jing神,忧心忡忡,“他一个人,怕是寡不敌众。”
白少舟对上那些人不也够呛么?
暗卫的功夫虽说比那堂主更好些,但若闯的是龙潭虎xue……
“他不是莽撞之人,假如没有把握,不会贸然行动的。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再耐心等等。”
……
第二天夜里,那暗卫传回了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齐”。
“齐王府。”神子澈搁了笔,笑,“看来,他混进去了。”
沈栖棠愣了愣,合上手中医典,狐疑,“不是说齐王府中只有寥寥几人,又很警觉,混不进去么?”
“或许用了别的办法,等回来了再问他。”
别的办法……
沈栖棠下意识想到了秦寄风那伙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情复杂,“你那些暗卫们学过缩骨嘛?”
“隐匿身形,自然会学一些。”
“……”她好像懂了什么。
那齐王府边上,也有一座女眷居住的小园嘛。
而且没多少戒备。
少女沉yin良久,一脸沉重,“他受苦了。”
第221章 是想步谁的后尘?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清闲。
沈栖棠揣着离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