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第一口感就是酸。
舌尖感受到呛口的酸涩,她不由自主哆嗦一下,回味余甘,倒是和外边卖的食物酸大相径庭。
这么一想,她猛地回忆起另一道吃法。
桌案另一侧是备好洗净的一只肥鸡,已经切块过了热水,热气缭绕中,一双纤纤玉手熟稔地将一半的鸡块撕成丝状。
木盘子深广,辅以稻米醪糟水,点姜丝,黑浓酱汁,加刚才尝过的酸枝水,她迟疑了一下,从柜子中拿出一小只玉瓶,只略微加了少许。
赵父见她如此小心,像是多倒一点就浪费一般,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玲珑高深莫测地一笑,将盆中的鸡rou丝和胡瓜丝,芜菜绊了几下,而后加在试菜的小碟子上。
赵父绕过桌边,先是凑过去闻,渐次得出几种原料,这才动筷子。
一口后,他转首问女儿,“这其中是不是有…”
胡椒?有点像,但是并不完全是胡椒的呛口。
姜?好些像,这种辛辣的味感是别的东西无法取代的。
看父亲凝神的样子,赵玲珑解释道:“阿耶不是曾问我为何非要呼云山那十数里野山地作什么?便是这东西。”
她将细口瓶子递过去,赵父不知此物为何,只隐隐看见青色小块,已经被热油煸制成软泥样子。
“此物名叫番椒。是女儿无意从一吐蕃商人手中买的。那人并不知此物为何,只当是什么果子的种。”
系统给的是超时代品种,说明此物并不会出现在当下这个时代。
她拿着独家珍宝,怎么说由来,全凭心意。
赵父心思并不在这东西的由来上,尝过后,长久地陷入沉思。
他恍地明白,从此时起,玲珑不仅仅是他的女儿,而是掌握着一座金山银山的挖宝人。
他这个做父亲的,是该放手了。
外行看内行,只以为这不过是一道辅料罢了。
但这从未现世,好比天降横财的辅料,用之妥帖,是惊世之物,可比金子。
就怕…
赵玲珑闻着厨房上空零星的味道,胸有成竹道:“所以和杨老先生的一场比赛,我不得不为之。”
嗯?怎么又和杨老先生扯上关系了?
“父亲所担心什么,女儿早有成算。这番椒是我赵家之物,一经推出,上至长安权贵,下至平民之家,无一不会购进。这破天的财富,女儿要,但是装不下。”
与其到时受人掣肘,不若先发制人,以退为进。
赵玲珑对方父亲的视线,声音坚定有力,“富川山居一行,便是咱们赵家走进渝州商会的第一步。”
不光要进,她还要成为商会中颇有分量的一位。
从渝州商会,进而到蜀中商会,赵家的版图就要做大做强!
赵父因为想象中的场景而心chao澎湃,一颗心躁动不已,猛地夹了一筷子番椒酱送到口中。
下一瞬,震天响的咳嗽声响遍整个后厨四周,“玲珑,救命呀…”辣死阿耶了。
赵玲珑:“……”
连她都只是轻微的尝一口,阿耶趁她不注意偷吃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
和杨老爷子约的是踏中节,并不是赵玲珑随意定的。
踏中节,是蜀中独有的庆贺之日。
每年的六月,蜀中Yin雨连绵的时节便要到了。
雨水过多,涝灾随时能发生。
而踏中节便是向雨神祈求庇佑的时节。
而这一天,也是渝州商会年中盘点的日子。每一年渝州商会盘点的地方都在富川山居。
她与杨老爷子的比赛,商会之人耳聪目明,不会放过这个巴结杨家人的机会。
她不在乎输赢,在乎的是让赵家名正言顺地被人请进商会。
所有被种在呼云山后谷的那一小片番椒,被她提前摘了少许用作原料。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要老天爷不绝人,依照现如今番椒的长势,今秋之前,绝对能采收两批作物。
日子飞快,转眼就是踏中节。
这一日从她起身,整个赵家都是寂静无声,所有的仆人婆子不敢发出一点杂音,生怕惊扰到家中女郎,影响心情,进而耽搁了比赛。
就连赵母都严正以待,一副就算输了,随时安慰女儿的样子。
赵父很早就和女儿交流了结果,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故而释然地安慰妻子,“没事儿,玲珑年纪小,输了也不怕。你不要过分担心。”
赵母嗔他一眼,“连门都没出,你就咒女儿要输。快快闭嘴吧。”
说着将手中的佛珠搁在他嘴上念了一句阿尼陀。
胡妈妈从昨日就在佛前进香祈祷,从袖中拿出一串供了很久的黄包红字的香灰递给女郎,“女郎,这香灰是供奉过观音居士的,您把它东西贴身放着,会有菩萨保佑的。”
赵玲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