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说甚她一走,外面的人给崔家泼脏水,这无非是在说自己行差踏错,一脚进门踩低了崔家的门户。
啧啧…
赵玲珑任她嚎,闭眼仔细闻着松云香清淡的香味,一直到绿翘跪爬过来,要伸手探她鞋子的时候,长袖一挥,竹几上的青底茶碗尽数砸在绿翘身上。
“你胆子不小,敢把心思耍在我身上。”
绿翘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面上淡淡,一双黑瞳沉沉地看着自己,好像一道利剑,一下将她内心的小秘密给剖开了。
赵玲珑没心思和她纠缠,眼风都没往崔昫那边扫,起身走到门边吩咐杏仁,“去把偏室收拾出来,我今晚就住在那儿。”
屋中只剩崔昫和绿翘,安静一瞬,崔昫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压下心中失落,“你收拾东西,明日与我一起去东苑请安。”
绿翘脸色刷地一白,腿软地站不起来,让她收拾东西去东苑,绝对不止请安,说不定要将她赶走呢。
这怎么可能,她是夫人赐给二郎,将来咬住贵妾的人呀。
想到这里,她凄惨一笑,还想挽回,“郎主,绿翘不知自己……”
“你知道。”崔昫冷冷地看着她,片刻后见她像是明白,满意地点点头,“我不知母亲承诺给你什么,但你忘了,这后院最大的永远是玲珑。”
这话彻底绝了绿翘的念头。
她不是天真无知的人,这些年在书房伺候二郎,也曾听闻过一些狠绝手段,她再不甘心,却没想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只是出门往自己屋中走的时候,终究是不甘心。
转头看了看还在灯火憧憧的香海堂,忆起自己进屋子时候,郎君和夫人坐在灯下郎情妾意的对视,嫉妒和醋意翻涌不断,她心中下了决定。
郎君被迷了心眼,她不信夫人会任由赵家女郎放肆。
这样想道,她终于松了口气。
正屋子
崔昫还是原来的样子,眼神定在手中的书本上,只是他知道自己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堵隔绝他们夫妻的墙拆掉。
堂中寂静无声,小几上灯烛爆破几声,光影摇曳,映出他眼神中的不舍和怀念。
就在刚才,她还在桌子的另一头和自己玩闹。
指甲连续不断地敲在桌面上的声音,虽然有点烦,但他一抬头,见她眉眼挑衅而无奈,看她嘴角努力压住的笑意而欢喜,就连一个责怪的字都舍不得说。
其实,那声音也没有那么烦…吧。
偌大的屋子忽然变得空荡荡,静地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记得这里每一处的装点布置都是她的吩咐。
还未成婚,他带着她来这里,没有下人在,女郎笑颜如春日绽放的嫩蕊鲜花一样鲜艳,像个枝头鸣啼不止的雀儿,叽叽喳喳都是他和她以后的日子。
她……和他的…未来。
直到这时候,崔昫后知后觉出当时自己的心境,没有那么平静,是…甜的,就像小时候吃过的麦芽糖一样甜。
光是想到他们能携手走一生,生儿育女,内心缱绻而满足。
啊,这就是倾慕吧
原来,我一直都心悦玲珑。他如此想到。
因为心悦,因为喜欢,所以我不想和离。
不是为了崔家的面子,不是因为别人的议论纷纷,只是因为成婚的人是她啊。
崔昫再不犹豫,一股脑地闯到偏室,就要进去。
杏仁得了吩咐,整个人堵在门口,“二爷,我家女郎睡下了。”
您打哪来,打哪儿回吧。
崔昫顿一下,“我有话要和玲珑说。”又迟疑一下,“还有,不是二爷,是姑爷。”
杏仁难得替女郎出气,又见他好脾气,哼一下,“二爷,女郎今日忙着收拾暖房,身子乏地厉害,您就体谅一下吧。”
崔昫盯着她身后的门扉半晌,心说玲珑确实劳累,这么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那就明日再说吧。
而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杏仁:“……”
胡妈妈说得对,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虚伪人,瞧崔二爷这样子,明明是来给女郎道歉的,却这么没有诚意。哼!
情意明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隔壁住着自己的心上人,崔昫这一觉睡得超乎前几日的安稳。
一夜酣睡,还在清洗的时候,顺口问道:“夫人起了吗?”不等下人回话,又吩咐道:“叫小厨房做一碗羊汤来,饭桌就摆在前厅吧。”
长随应了一声,抖着衣衫伺候主子穿上后,道:“回郎主话,夫人已经离府了。”
崔昫猛地回头,脸上的云淡风轻一扫而光,几步到了偏室,只见床上整洁干净,若不是昨日自己亲眼看着杏仁守在门外,都会有一种一切都是自己想像的错觉。
长随看他眉头死紧,上前回话,“夫人说不用叫您起。”
他也心疼主子眼下的乌青,起了私心,“夫人说家中暖房有赵家的园丁伺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