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月上柳梢头了,谢如琢放下笔,抬头见挂在天边的月亮又圆又大,不由问道:“快中秋了吧。”
“是呢,今天初一,再过十四天就是中秋节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
她把手上的笔一抛,对海贝道:“走吧,咱们出去逛逛。”
永州的夜市不仅人不见少,反倒似乎更多了些,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海贝已经混成了地头蛇,带着谢如琢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间茶馆里。
刚坐下来,便听台上梆子一敲,咿咿呀呀几声之后,便听有人开嗓:“话说贺三公子出了雾城之后,那一路上是刀光剑影,先是遇到一群惊天匪盗,个个膀大腰圆,手里拿的大弯刀足足有两米长,一刀下去便能将人劈成个两半。”
谢如琢抬头,只见茶馆中央搭起来戏台子上,站着一个瘦削的老头儿,老头儿Jing神矍铄,两眼冒着Jing光,中气十足,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
此时他话说一半,身后搭起来的红布下面渐渐立起了一排小人儿,就像被他唤出来的一样,分成阵营对立的两拨,一边小人儿手里拿着比人大的刀,一边小人儿则是寥寥几个,其中一个格外修长。
谢如琢瞧着,那应该就是贺清思了,许是他这个人很得皮影老板的偏爱,别人都是光头,独独给他一头飘逸的头发。
红布后头的皮影动了起来,一番缠斗,蓦然又消失了。
下头的观众颇有默契的“噫”了一声,有人叫道:“那到底是谁赢了嘛,孙老头儿你还卖起关子来了。”
另一边有人高声附和:“那肯定是贺三公子赢了,据说人现在都已经接手贺家军了,要是没打赢,哪能进得了西南地界嘛。”
两边争论着,这时从台后跑出来个小僮,端着一个盘子笑呵呵的从人群里走了一圈,众人识趣的扔了些铜板板上去,纷纷催台上的老头儿赶紧继续。
轮到谢如琢,她看了那小僮一眼,放了一锭银子上去。
小僮看见她的脸之后,微微一顿,随后不着痕迹的掩饰了过去,机灵一笑:“多谢客官赏。”
又是一阵小人厮杀,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孙老头儿继续道:“说时迟那时快,贺三公子抽出一把剑,踩着身前之人的肩膀,翻在空中纵身一跃,径直跳到了那大汉头颅上,可怜那大汉正觉着眼前一暗,醒过神儿来已身首异处。”
戏台子后方,那小僮一头扎进帘子后头,随意的把手里装满铜板儿的盘子一扔,飞快的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个香囊来,香囊上头绣了一个虎头,活灵活现。
若有懂行的人在场,便会发现那香囊上的虎头针法用的是Jing巧的蜀绣。
香囊里是一张被叠过很多次、已经微微陈旧的画,画上画了一个少女。少女绑着一根头巾,两腿颇没规矩的盘着,面前摆着一个花纹繁复的香案,她挨着香案坐,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签文。
一阵儿应景的刀光剑影之后,孙老头儿出来总结:“兵法有言,擒贼先擒王。望月刀一出,任你是天仙也没活路。”
“孙老头儿,照你这么说,那贺三公子手里的刀是淮远大将军的望月刀?不是说这刀被今上封在宫里了嘛,什么时候又跑到贺三公子身上去了。”
“就是就是。”
孙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望月刀啊自从淮远将军去世,可一直都在贺三公子身上,从不离手。”
说得似有若无的,偏偏他还有一丛长到脖颈的胡子,倒显得真有那么回事儿。
海贝身前的瓜子壳都快满得溢出来了,只见她偷偷凑到谢如琢旁边,低低问:“姑娘,那望月刀你见过吗,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啊。”
谢如琢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作为场上唯一一名知情人士,她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骗人的。”
前面她还听得专注,毕竟一别数月,贺清思是死是活全无音讯,可一到后面听到什么望月刀,她就知道这老头儿是在鬼扯了。
贺清思身上不离身的除了她送的那把剑,鬼来的刀。
海贝还挺失落:“也不知道贺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谢如琢瞥她一眼:“你倒还挺担心他,忘记他差点对你下杀手那回事儿了?”
海贝很纠结:“如果早知道贺三公子回去的路这么艰险,那稍微狠厉一点也是应该的。”那最后也不是没啥事儿嘛。
谢如琢听着台上的孙老头儿滔滔不绝,神思早已跑到九宵云外,难怪有人说最近不太平。
贺清思可是朝廷通辑的要犯,遇到的要真是盗匪那还好说了,就怕不单单只是盗匪这么简单。
好在,目前为止,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出得茶馆,海贝邀功:“这茶馆我最近天天来,连续好多天都在讲贺三公子的事情呢,我想着贺三公子好歹是姑娘的兄长,您一定挂念着,就赶紧带着您来了。”
谢如琢佯怒:“好啊,你听了这么多天,今天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