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老者对了一个眼神,提着药向他道谢,那个“你知我知”的眼神,把老者逗得哈哈大笑,谢如琢冲他做了个鬼脸,便离开药铺与人汇合去了。
到家的时候,谢宜修还昏睡着,昨夜里温度降了下去,眼下又升了上来。谢如琢把熬好的药端过来给他喂了下去,边喂边感叹自己当真是捡了个麻烦回来了。
好在这个麻烦生命力极其顽强,太阳还没落山,就醒了过来,到了晚饭的时候,脸色已恢复正常,看不出病态了。
谢如琢目瞪口呆,围着谢宜修走了一圈,啧啧感叹:“要我说你运气是真的好,随随便便去药铺给你抓个药,都能碰到个神医。看来那老头儿诚不欺我,医术当真不同寻常。”
谢宜修得知谢如琢去了镇上给他抓药,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吵闹的小姑娘,一直喜静的他竟也觉得这种热闹也挺好。
头顶上的天空是他许久没见过的纯净的湛蓝色,呼吸间的空气皆是令他神清气爽的自由,连日来疲惫又疼痛的身体也奇异的舒适放松。
他想,他是实实在在又活了一回,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个叫谢如琢的小姑娘。
伤好之后,谢如琢做了些好吃的,一是给自己解解馋,二是顺便给谢宜修补一补。
谢宜修虽然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但是恩怨分明,十分郑重的给谢如琢道了谢。
谢如琢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谢意,并贴心提醒他:“看病的药钱,我是帮你问隔壁田婶儿借的,身体既然好了,就努力干活,努力挣钱,早日还债。|”
心里冰雪稍融的谢宜修:“……”
第5章 老天爷对他当真偏爱
天晴了,谢宜修好了,谢家的房子也该修起来了。田大山主动要来帮忙,于是这事儿便交给了两个男人。
谢宜修一看就是没干过这些的,动作间尽显笨拙,好在田大山耐心,愿意教他,修房进度一再提升。
值得一提的是屋顶。有了上次洪水的前车之鉴,谢如琢决意用好木材,决不能像谢父那样敷衍了事儿。
但是这好木材不好得,得去深山里找,而且得看运气的。谢如琢没想到修个房子这么麻烦,便打算花钱买。村里丘家是世代木匠,做得一手好木工,家里好木材也多。
谢如琢揣上家里为数不多的钱,去了丘家,结果高高兴的去,灰头土脸的回。
院子里谢宜修正同田大山在院子里干活,对院墙做最后的修缮。谢宜修衣服和脸上都沾了泥巴水,与初见时白白净净的少年公子形象相去甚远。
他留意到谢如琢空手进门,与田大山示意了一下,便丢下手中的工具过来了。
谢如琢气鼓鼓的坐在棚子下面,边生气边骂丘家是jian商。谢宜修靠在凉棚的柱子上,静静听了一会儿,大概弄清楚了她生气的原因。
原来村民都想买好的木材建房子,也知道木材难寻,便打着与谢如琢一样的主意花钱去丘家买,这本也无可厚非,问题就出在丘家。
丘家见往年只能搁在屋里落灰的好东西突然变得紧俏起来,二话不说,明码加价,谢如琢原本够买两根木头的钱,生生连半根也买不到了。
她气极败坏:“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转头见谢宜修在身后,终于像找到了盟友一样,试图得到共鸣:“谢宜修,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谢宜修在心里点头,丘家确实不该这样做,莫说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即使是陌生人,这样也有违道义。
但是他见惯了谢如琢趾高气昂的样子,乍然见她吃瘪,有心想多看一会儿,便存心与她作对。
写道:“商人重利,本性而已,何过有之?”
谢如琢大声反驳道:“商人若只知利,不知仁,那与强盗有何分别。这种人,或许可以得利一时,但绝不可能得利一世。”
谢宜修没想到谢如琢小小年纪对经商竟有如此高深的见解,不由得带着崭新的目光重新审视她,暗暗勾唇再次写道:“你既有如此仁心,想必我这些日子的花费,或可免除一些?毕竟我也是落难之人。”
谢如琢见了,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得美,一码归一码,欠我的钱一分不能少。”她在那里算谢宜修每日的吃喝,算来算去,她亏得房子都修不起了,可恨谢宜修这厮还在打她主意,简直过分。
被疯狂念叨的谢宜修,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见她不再执着丘家的事儿,转身继续忙着干活去了。
如此两天过去,谢家的墙已经彻底修好,甚至依着谢如琢的意思,分别在两间房里又隔出了一个小间,以作他用。
这样的构造类似于谢如琢以前住的套间,她很是喜欢,待房顶一修好,真真的就成了她想要的那个样子了。
就在她琢磨着用普通的木材修房顶的时候,某天早晨起来,院子里突然就多了一捆木材。每根木头足有山上缺了口的陶碗那么粗,又直又长,削得平平整整。
这木头谢如琢认识,丘家房顶的椽子用的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