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唐卿元对上了宁阳的眼睛,浅浅一笑。
凉意自地面攀爬到了她的头面,跟着她的眼睛嘴角也开始散发凉意,她叹了口气,语气幽幽:“若不是皇兄弟们全都经历不测,储君之位当然落不到我身上。”
“皇姐,你别这么想。”宁阳安慰道,“皇兄弟们会因为有你这个姐妹而骄傲的。”
说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将头凑到了福熙公主身前,“姑姑,你怕是不知道皇姐有多厉害。”
宁阳语气中全是惊叹,“皇姐带着人将天罡山上的土匪袭绞地一干二净,一个人也没有留下,雷厉风行,现在有不少百姓都夸皇姐巾帼不让须眉,为百姓除了害。”
“没有!”唐卿元猛地看向福熙公主,心也提了起来。
见到福熙公主仍是一副枯木的样子,半垂着眼,眼底混沌一片,没有丝毫亮光,恍若一潭死水。注意不到周围的任何变化,一心都沉浸在发呆中。
回过神,宁阳已经在盯着她看了,她眼底带着几分疑惑,“皇姐,什么没有?”
“这件事不是我的功劳。”唐卿元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过激,她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轻松下来,“我已经被那些山匪擒住了,那个首领和姑姑是旧识,所以姑姑拖着病体去把我救出来了,这件事你知道的,就不要拿来取笑我了。”
确定福熙公主听不到后,唐卿元这才放下了信心来。
这件事的真相她会亲自告诉福熙公主,但不是现在,不是当着宁阳的面。
“那皇姐也是厉害的。”宁阳仍这么认为,“姑姑会为你开心的。”
“两位殿下,”一位嬷嬷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药味浓郁到唐卿元在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公主到了喝药的时间了,两位殿下先回吧。”
“姑姑一直喝得这个药吗?”唐卿元想到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前几天公主从天罡山回来后,太医特意给重新开的方子。”嬷嬷给唐卿元解释道,“说是公主病情有了变化,所以药味也要跟着变化。”
“我看这些太医全是都是吃白饭的人。”
“殿下?”嬷嬷愣住了。
“太医院的人要是真的会看病,姑姑也不至于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唐卿元看着福熙公主,眼底全都是心疼,掩盖了她眼底的深沉,“就算会治病,他们也不敢大胆地给姑姑用药。太医院那帮人,躲避麻烦倒是比谁都机灵。”
嬷嬷神色不变,她叹息着将要从托盘上端了下来,“太医们还是有真本事的,不然陛下也不会让他们待在太医院。”
“这倒也是。”唐卿元没有反驳,“我已经派人出去找神医了,等找到了神医,再给姑姑看看。太医院那帮人对姑姑的病情束手无策,其他人应该可以。”
正在给福熙公主喂药的嬷嬷听了后手上动作顿了下来微顿,回过神后端着药就给唐卿元跪了下来,神情激动,“我们替公主多谢太女殿下。”
福熙公主卧在病床上这么多年,全靠这些嬷嬷们不离不弃。唐卿元亲手将人扶了起来,“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不敢,不敢。”嬷嬷眼角也有了几分shi润。
唐卿元和正处于激动中的嬷嬷们,没有看见宁阳迅速将一个东西从手心塞到了袖子里。
床上的福熙公主依旧半垂着眼,看不到外面这一幕激动的场景。她死气沉沉的,与唐卿元和宁阳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喝完了药的福熙公主很快便昏睡了过去,唐卿元和宁阳也离开了福熙公主府。
刚一出府,宁阳便一脸歉意,“皇姐,宁阳突然想起今日有约贵女们喝茶,就不陪皇姐了。”
她神色平静之下能看得出有几分焦急,唐卿元顺势道,“正好我也有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宁阳冲着唐卿元行礼后便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她便藏在自己袖中的纸条拿了出来。
许是长时间被攥在手里的原因,纸条变得皱皱巴巴的,上面的黑色的,非墨写成笔迹也洇透了纸背,整个纸张看起来很是破旧。
宁阳皱着眉。
但还是耐心地将小纸条打开,努力地辨认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字迹时重时浅,能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手腕无力和担忧有人来的慌乱。
这是福熙公主趁着唐卿元和嬷嬷没注意时候塞给宁阳的。
福熙公主身上有一个秘密,她猜到了些。在公主府内当着唐卿元面说得那些话,其实是在试探福熙公主。
现在看来,她试探成功了。
宁阳看完后纸条后像是贪婪的财主看见一座金山那样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她看向前方的空气自言自语道:“难怪,难怪呢。”
“唐卿元,我的好皇姐,古往今来的第一个女储君。”宁阳轻哼一声冷笑道,“你这储君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随后她警惕地将纸条撕毁掉,撩开帘子,将碎纸屑全都丢了出去。眼看着碎纸屑在她白皙的手上溜走,宁阳脸上的笑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