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chao躺在喜房的地上,露出了半人半尾的妖身,海蓝色的头发散落在血污里,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洞,红色的血泊泊的往外流,身上无数道血口,晶莹的眼眸半睁着,仍残留着死前的不敢置信。
新郎不知所踪,而他的师父,那位老道,正在大口大口生吞着一颗心脏。
她疯狂的叫着、喊着,恨不能将那老道生吞活剥,但刚脱离rou身的灵体虚浮无形,她的怒火、咆哮,根本不能伤那老道一分一毫。
可这卑贱如蝼蚁的人类,怎么敢?!怎么能?!她的灵力开始疯狂的暴涨,滔天的怒意,让整个房间以rou眼不可见的速度挤压变形,她要将那蝼蚁彻底碾压成一滩rou泥,那老道察觉不对,竟然提前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好多人挤进了房间,他们看着地上的海chao惊叫连连。不知谁先说了一句‘道长说了,食鲛人rou,可得长生’,他们从最初的惊骇,变成了跃跃欲试的贪婪。
“食鲛人rou,可得长生,可得长生……”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在海chao的尸首边,他们将海chao团团围住,鲜血染上他们的双手、嘴角和脸颊。他们争抢着,推挤着,去夺食更多的血rou。
这就是海chao舍了命也要守护的人类,这就是海chao愿意放弃一切追求的爱情。
谎言,都是谎言!既然那么想要长生,那就永远留在这为海chao陪葬吧。
顷刻,屋顶坍塌,地面下沉,湖水漫延,逐渐将整个望仙镇被淹没和埋葬。
灵力短时间内聚爆的结果是不得不再次陷入昏睡,她恨不得就此一睡不醒,千年万年永远陪伴着海chao,就如同她们仍然生活在那片海域,她坐在礁石上,甩着漂亮的鱼尾,梳理着海蓝色的长发,它在她的尾巴上跳来跳去。
记忆被全然唤醒的那一刻,无数个景象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于逐月而言却像过了很久很久。睁开眼,那全身海蓝色的鲛人双目含泪握着她的手。
“逐月,我们终于再次相见了,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找到我。”海chao俯身拥抱住逐月,埋在她的脖颈喜极而泣。
“你死了,我看见他们将你分食了。”逐月僵直着身子,泪珠一颗颗从眼眶滚落。
“傻瓜!你刚拥有人身时,不是还嫌弃过这一身皮囊,不如你做珠子自由自在嘛,如今没了皮囊的束缚,果真如你所言自在轻松,还可以见到你的模样,能与你面对面的说话,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此刻都一一实现,我不知有多高兴。”
“可是,你所相信的人间真情,他们通通背叛了你。”逐月紧盯着海chao,那些被埋葬的痛苦和恨意,在胸腔内汹涌喷薄。
海chao抚上逐月的头发,一点点触摸她的眉眼,最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莞尔一笑:“果真,同我一模一样呢,就是这性子倒没学我半分。我做妖,最怕一成不变的寂寞,那些新奇的东西,如情啊、爱啊,我全力追逐过,拥有过,就足够了,就算失去也没有什么遗憾。我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真的可以放下吗?”逐月的泪珠滚落的更厉害,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海chao弯唇,额头抵在逐月的额上,两只手亦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可以,都可以放下,我们分开的太久了。海chao,你随我一同离开吧,离开这不见天日湖底,我们去深海,去看日升日落,那里有最蓝的天,最美妙的歌声,我想回家了,逐月,带我离开吧。”
“好……”逐月闭上眼睛,周身开始泛着红光,一圈圈向外扩散。
“障眼迷术,雕虫小技!”忽而一道怒叱,与此同时一缕黑气猛然袭上海chao的身影。海蓝色的鲛人虚影晃了晃消失了,一片鱼鳞掉落下来,被顾清越一手接住。
只差一点就能让那妖灵完全打开结界了,顾清越攥紧手心,看向老熟人,妖域的彧长老,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妖将。幸亏没让谢恭川那小子下来,他那别扭的性子,还不知添多大乱呢。
游子羡拧眉,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欲挡在前面,被顾清越一把拉住狠狠瞪了一眼,眼神意欲言明,再逞能试试看。
游子羡苦笑,乖乖躲在顾清越身后。顾清越这才心无旁骛的怼上同样身形狼狈,身上挂了不少血口的妖:“你们在这湖底躲躲藏藏这么久,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头,不如我们合作,趁着妖灵尚未从迷障中醒来,一同绞杀了她,等上了岸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再一并结算如何?”
被说到痛处,彧谦嘴角抽了一下,这次出行以为通天戬在手,在湖底找一件东西易如反掌,想不到这湖内竟藏着这么一只难缠的妖灵,当天就被死灵吞噬了许多妖兵。因是同类,他本欲招揽,为妖域再添一员虎将,谁知那妖灵脑子不清醒,好说歹说都要致他们于死地,他气极欲杀,却被反逼到损失惨重。
后来,仙门竟也找来这里,他干脆躲了起来,看他们鹬蚌相争,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克制死灵的办法。这下,胜算大了,少不得要借妖灵之手除掉这几个碍事的仙门弟子。
面对合作的邀约,他冷笑一声,向后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