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会上楼见你。”
不尴不尬的对话结束,秦余洋转向小区便利店,思忖一刻,买了点新鲜水果。
这个楼盘才交房半年左右,住房率不高,好在有家连锁便利店可供购买。
秦余洋走到一楼,电梯被堵,他皱着眉头看了会,转而向楼梯走去。
走到四楼。
B户施工的声音很大。
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秦池那张嫩生生的脸,在阳光下显得雪白,她的情绪显然要比在医院里时的强太多,秦余洋欣慰地想。
进门。
玄关处的拖鞋已经摆放好,他将新鲜水果递给她,四处张望着室内的家具、物品摆放。
同时注意着居住者留下的痕迹。
主卧加次卧。
客厅,厨房加阳台。
有几本书摆放在靠墙的书架上,依稀能辨别出是国外名著;客厅的桌面上摆放着一盏透明花瓶,里面灌了清水,插了一支还没凋零的花;目光扫射之处,没有半点灰尘,整个公寓里的卫生状况极其良好。
看得出居住者是用心在呵护这个住所。
再看秦池。
她脸颊泛着粉,眼神很亮,在四月多的天气里,依旧穿得不算清凉,长袖长裤,棉袜拖鞋。
手腕细,皮肤白,室内日光下,就像个瓷娃娃。
秦余洋问:“顾先生呢?”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秦池出院后的生活状况如何。
“哦,他在厨房做饭。”
秦池说着,让小叔坐下,“小叔你来有什么事吗?”
秦余洋沉默一会,干巴巴道:“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她的回答特别直率,也特别温柔,说话的时候还冲他笑了一下。
秦余洋心想,一切都好的定义是怎样的?
很快,他得到答案。
顾如渠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上的水还没擦干,这位英俊的中年男士看到他,颔首示意,并客气道:“秦先生好。”
“你好,顾先生。”
两个成年人握了握手。
在谈生意上,秦余洋挺能说道,但在亲情上,他有点感情障碍症:表现在外就是有点不善言辞。
更别说,他是今年才试着和家中小辈进行来往。
因为真假千金事件,因为秦池的病,还因为秦臻的归来。
秦余洋和顾如渠谈话间,发觉到他确实比他这个叔叔要了解她,且关照她。
“麻烦你照顾她——”秦余洋这么说。
“不会,不麻烦。”顾如渠就这么回,弄得他颇为哑口无言,不知道后面再怎么进行下去。
顾如渠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耐心而平静地继续说:“秦池很好照顾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池内心的情绪真的非常朴实单纯:她当然很好照顾了。
顾如渠就是自己,照顾起她本人简直易如反掌。
这种自己照顾自己的场合,又哪来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这话听到别人耳中,就很有意思。
秦余洋察言观色的能力不错,他能看出顾如渠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为难,没有半点客气。
他真心实意觉得“照顾秦池不难,不麻烦”。
这也让他内心的情绪变得复杂多样。
照顾病人,真有这么轻松吗?
恐怕不见得。
如果真的轻松,市面上照顾心脏病患者的护工报价就不会是几千上万一个月起步,而秦余海、许晴枝也不会觉得秦池是个大麻烦。
但是这位先生,说的未免太过诚恳,太过平和。
浅显的表面意思,是他觉得照顾秦池不困难,他乐于这样做。
再琢磨深刻点,那这意思就广了去了。
他还想着深入挖掘一下,就听到秦池被顾如渠使唤着到厨房里拿牛nai喝。
中年人说话的语气,也很和善,“牛nai热好了。去喝吧。”
秦池很乖,冲秦余洋示意一下,就走到厨房里去。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年长者的时间、空间。
秦池的主身体在厨房里喝着鲜牛nai,用【顾如渠】的躯壳来与秦余洋打交道。
她隐隐猜测到秦余洋来这里的意图,大概是放心不下她。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头升腾起了微弱的暖意。然而再一想到秦余海、许晴枝,她的心脏又覆盖上一层冰霜。
好在牛nai温热,入喉甜暖。
她一气儿喝了小半杯,在料理台前,左脚换右脚,换着身体重心,站在瓷砖地板上,漫不经意地用这一具身体出神,同时用在客厅的【顾如渠】和秦余洋说话。
一些成年长辈间的交谈,只在秦池不在的情况下,才好吐露。
短暂的沉默,秦余洋很客气地道:“你应该知道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