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现在是升官发财的工具。
本该是自己最亲的人, 却变成了最需要防备的对象, 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下, 长期把自我压抑在内心深处, 姚星潼不仅没长歪,反而保留了那份纯粹,实属难得。
“我暂且信了。”
姚星潼顿时喜上眉梢。
“不过我会慢慢核实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尽管他很不想怀疑姚星潼,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不能拿自己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开玩笑。
姚星潼暂时哪儿也不能去,他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看着。
毕竟,传到皇上那儿,这就是欺君之罪。
姚星潼的眉毛又撇了下来。
正常。猛然间得到这么一个类似于晴天霹雳的消息,顾栾要是单凭她三言两语就信了,那才是不正常。
“嗯嗯!公子您尽管去问!不过,能不能打个商量?”
看起来又能活好久了。姚星潼如蒙大赦,从床上爬下来,蹲在顾栾腿边,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要是我祖母知道了想打我,可不可以帮忙拦一下,别让她用藤条抽?用拐杖敲敲就行了,藤条抽怪疼的。”
她摸准了,她看起来越可怜,顾栾越心软,越拿她没辙。
顾栾听罢,皱眉:“你祖母打过你?”
不都说隔代亲么。更何况,姚星潼是家中“独子”,正常来说不该是捧着惯着么。
“当然打过。我小时候有一阵声音没转过来,说话像女孩儿,我祖母觉得这样不好,说是被我妹妹们带坏了,把我和大妹妹福鲤拎出来连抽了好几顿。福鲤才是真的委屈,自己疼的只能趴着睡,还煮鸡蛋偷偷送到我房里让我滚屁股。”
“从那之后,我学男子说话就像多了,也不怎么哭。虽然还是娘里娘气,但估计祖母觉得再打也没用,后来就不抽了。”
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多了,姚星潼讪讪闭嘴。
顾栾狐疑:“你,不哭?”
方才哭的跟发大水似的是谁?眼睛跟小乌云似的,不用戳就哗哗往下漏。
姚星潼心想,不哭你能松手?
她垂下眼帘,做出羞愧的模样。
虽然顾栾很心疼,不过还是狠下心向她揭开现实残酷的一面:“等你先活到那时候再说吧。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应该清楚,我爹娘都Jing明的很,若是被他们发现你知道我是男扮女装了,不管你是男人女人,长八张嘴十张嘴,把眼睛哭瞎也没用。你记准你刚刚发的誓,胆敢向外透露一个字,以后每年的那天都会有人给你烧纸。所以,管好嘴巴,打起Jing神,装的像一点。”
顾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递过一块柔软的绢布,“我也一样,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先把眼泪擦擦,把脸洗了。春天干,眼泪留在脸上容易干裂。”
他说的没错,发现秘密不是最难的,因为没有天/衣无缝,总会在小地方露出马脚。最难的是事后对秘密的保守。就跟明明知道门前大树下藏着三百两银子,从树前经过的时候很难不低头瞟一眼。
他们俩之所以能顺顺当当瞒到现在,多半是因为先入为主,没想过对方是假扮的这种可能。
姚星潼乖乖捧着绢布,溜到外面打了水,并且告诉阿林小芮今晚不要过来打扰。她把水盆端到门后角落,卷起袖子,蹲在那儿洗脸。
洗完,用毛巾擦干,一张素净的小脸白白嫩嫩,刚好巴掌大小,眼眶粉红,眉毛细细淡淡的,很乖巧柔软的长相。
不比京城那些美女的端庄大气,或者浓艳妖娆,却独有一份干净可爱的味道,怯怯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兴许是一直紧张咬唇的缘故,嘴唇异常红润,缎子般柔嫩,在昏黄烛光下,竟是分外诱人。
顾栾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他想到被毁掉的那张画。
姚星潼曾经问他能不能有时间也给她画一张,他没有明确答应。因为他当时正在画的,就是想象中姚星潼女装的样子。
想象她穿着大红嫁衣,足上挂着金铃,一步一脆响,红颜双唇,眉心一点艳艳红痣,眼中含羞带怯,踏过十里春风向他走来的模样。
他以为那将永远只能存在他的想象中,所以很快接受了自己对男子心动的事实。
然而老天像是给他开了个玩笑。
画卷真的有可能成为现实。
姚星潼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跟前,糯糯道:“那公子您为何要男扮女装?我能问吗?”
她千钧一发之际喊了顾栾相公,现在冷静下来后只觉得脸颊在发烧,羞耻中夹杂着一点点羞怯。娘子也是万万不能再喊了,洗脸时她思来想去,怕直接喊相公顾栾会生气,最终决定私下里先以公子相称。
顾栾给自己到了杯水,润润干渴的喉咙。
什么能不能问,这不是已经问了吗。
“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了再同你细说。你现在就当是我喜欢吧。”顾栾把目光从姚星潼脸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