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半张带有棱角的脸被挡住,一双水亮的毛毛眼就显得十分惹人注目,楚楚可怜。顾栾低头看去时,心脏被猛锤一下——他第一次看到姚星潼在他面前哭,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被坏人欺负的娇小姐。
他不由得再次放轻手上的力道,松开对姚星潼双手的钳制,转而把她推到墙边,让她后背靠墙,目光凶凶地让她不要出声。
两人贴的极近。顾栾高大的身体将姚星潼笼罩在Yin影里。
手不再被束缚,命悬一线之际,姚星潼伸手紧紧攥住了顾栾的裙子。
顾栾气鼓鼓地大声道:“一只蜘蛛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帮你踩死啦!”
原来是蜘蛛。
打扫卫生的经常忘记清理墙角瓦片,茅房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吸引蚊虫,所以经常能在茅房后墙上遇到蜘蛛。
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也值得叫这么大声,她这个好“女婿”可真是找对人了。
高氏半是嫌弃半是好笑地摇摇头,没想着绕路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看姚星潼快要吓晕过去的反应,顾栾暗叫不好。不能接受的话,以后在人前定会无法泰然处之,很快便会露馅。高氏说的没错,那时候便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他就是想保姚星潼也保不了。
可他注定是不忍心杀害姚星潼。
不过片刻,他脑子里已经蹦跶过无数种可能的解决办法:把姚星潼打晕送到南洋,让她无法向外传递消息,每年过去看她一次;现在火速将姚星潼全家绑起来,威胁她要是敢说出去马上连祖坟也给她刨了;把人抓起来囚禁在府上,不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对外宣称赘婿已经病逝……
但眼下,这些办法没一个能实施。顾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着先把人带回屋,不然在这儿很容易被来来往往的下人发现。
他一手保持捂住姚星潼嘴巴的姿势,一手高高抬起,握成拳,吓唬她。
手底下的小夫君瑟瑟发抖。
姚星潼已经想象到那只拳头如果砸下来会有多大的力度。
刚刚逃过一劫,转身就入虎口狼窝。她还以为顾栾是善心大发要再救她一命,原来人家是想亲手结果。
瞧这架势,不灭口简直说不过去。
在拳头砸到脸上之前,姚星潼眼睛一闭,心里一横,一把撩起衣服,带着哭腔喊:“相公!”
***
顾连成和高氏摆了一盘棋。
“听说姚桉考的不错。”
“若是这样的题也能错,那他便真的是废物一个了。”顾连成落下一子,不紧不慢道:“我已经与韩大人说过了,水部正好缺个打杂的——叫他过去顶上吧。”
“韩大人会同意?他不是一向清高,看不起拿钱买官的么?”
顾连成眉毛抽了抽,“是礼部侍郎詹亚,颠巴颠巴去找韩大人,说姚桉不似其他公子那般绣花枕头一包草,是个肯吃苦的,有心培养的话,说不定能成才。”
众所周知,大梁今年水患频发,最倒霉的就是工部下的水部,成天缺人,时不时就累倒一个。要不然也不会想着让姚星潼过去。
“而且,吏考的最后一道考的是治水……”
高氏抢话道:“乖乖,那可不好写。姚桉这么厉害的么,詹亚看人眼光也不低呀。”
顾连成面露屎色:“呵。因为就他一个人写了,其他人笔都没动。”
高氏:……
“进水部是好事,够他跟前跟后忙的。这样一来,他与阿栾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咱们也不必再如此提心吊胆。”
“哼,本想让他吃好喝好,供他做个风流公子,府上最水灵的俩丫头我都给安排过去了,谁知是个不知道享福的,老实巴交,成天跟在阿栾后头转悠。”
一提到这事儿高氏就有些来气。她重重将一颗白子按在棋盘上,“阿栾也是。他那脾气,别人对他软,他比别人更软;别人要是硬气,他能硬的把人的牙给硌掉。偏偏姚桉是个软性子,阿栾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处处惯着他。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走那一步棋是对还是错了。”
“下都下了,没有悔棋的道理。”顾连成倒是不怎么担心,大约是觉得姚星潼怎么蹦跶也挣脱不出他的手掌心,“对了,下月初六是西太后生日。她老早就想阿栾了,到时候让他俩备东西过去吧。”
“还进宫?老爷,你忘了上次的事儿啦?那皇后说不定还记恨着咱们,再找借口拿姚桉开涮呢。”
“有岳母跟着,西太后在上,纵使比不过东太后,皇后也多多少少不敢扰了她的生辰。”
顾连成微微一笑,又落一子,“夫人,你输了。”
***
姚星潼两手攥紧衣角,缩成一小团,死死盯住自己的鞋尖,偶尔快速转动眼珠,飞快地瞟一眼顾栾。
方才怕被顾栾一拳打扁,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