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
黄昏时分,严婉晴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见何华肿着眼睛看着她。
她心里一时没有防备,伸手拍了拍何华的手背,待反应过来后,她的手已经被何华盖住,抽不出来了。
严婉晴心中的气还没消,转过脸不看她。
何华无奈,声音带着嘶哑,“婉晴,我答应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闻言,严婉晴转头,看向何华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同意我和王棋在一起了是吗?”
何华没应声也没否认,而是问道,“他叫王棋?是你在官学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你方才说你已经与他私定终生,是故意气我的,还是说真的?”
何华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严婉晴有些不满,冷着脸,赌气道,“母亲既然不答应我的请求,我自然也无需告诉您这些。王棋现在既不是我的夫君也不是您的女婿,对您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母亲您这样追问一个陌生人,实在有失妥当。”
何华不怒反笑,伸手摸着严婉晴的头发,轻声道,“我的婉晴如今真是长大了,说话也愈发有条不紊了,若是换作从前,你怎么会说这些话,真是,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何华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了下来,滴在严婉晴身上的被褥上,荡开一片shi润的痕迹。
严婉晴被手背上突然传来的点点热度惊到,视线望过去,发现何华在一旁默默流泪。
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揪起来,密密麻麻的苦楚传至四肢百骸。
愣愣地看着何华,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我想过了,女儿大了,我确实应该放手了。你要嫁就嫁吧,你把女人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人家,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呢?”何华说得有气无力,“你说得对,我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顶多也就陪你个三五年,多不过十年,我若是真的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只怕是等哪一天我死了,你都得把我的坟给揭了。”
何华像是了无牵挂一般说着那些话,严婉晴突然就摸不着她的脾气了。
惊恐地回握住她的手,着急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能说这些话呢?”
说了一半,严婉晴也哭了起来,“就算女儿嫁人了,也还是可以回来陪你的啊。况且,王棋他人很好的,若是你愿意,成亲后,我可以让王棋把你接过来一起住。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母亲,您别说那些话,我害怕……”
何华抹了一把泪,又伸手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对,你说得对,等你出嫁了,你还可以回来看我,或者我直接搬去你那儿住,这样我就再也不需要受人欺负了。”
何华重振旗鼓,拉着严婉晴的手,“走,你这就带母亲去王棋家,母亲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
闻言,严婉晴兴奋地“嗯”了一声,随后便一把将身上盖着的被褥掀开,三下五除二穿了鞋披了衣就往外赶。
“母亲,婉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顾离原正坐在席上看书,听见里间的响声,不禁提声问道。
何华斜眼瞟她一下,如今装疯卖傻的事都被揭穿了,她也没必要在顾离原面前装着一副体贴善良的模样了,待婉晴出嫁,她就可以彻底摆脱现在的生活。
顾离原见拦不住,索性也不拦了,由着他们去了。
******
丁府。
“路晨,我怎么好像听到宏儿哭了?你快去帮我看看吧?”严莞此时正在盥洗室,隐约听到旁边屋子传来的婴儿啼哭声,便对着外头喊到。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外边便传来了声响,“好,你别担心,我这就去看。”
丁路晨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便开门出去了。
走到隔壁房间,看见孩子一人在摇篮里扑腾着手臂,心里的角落瞬间柔软了下来,他上前,熟练地将孩子抱起,“怎么了?宏儿,是不是想娘亲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许是他的诱哄起了效果,也许是那声“娘亲”平息了小家伙的脾气,他忽然之间就“咯咯”地傻笑起来。
丁路晨将他抱回主屋时,遇见了匆忙赶来的月华,他并未看她一眼,抱着孩子侧身便继续往主屋走。
“家主?”月华在原地停下,愤怒地跺脚,在丁路晨离开视线之前及时叫住了他。
后者闻声停下脚步,转身,语气平淡,“怎么了?”
“奴婢是来照看小公子的。”月华小声道。
“不用了。”丁路晨将视线移回到孩子身上,“宏儿我抱回去照顾,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从头至尾,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月华气得鼻孔直冒烟,拳头握紧蹭的指关节“咯吱”作响。
从盥洗室出来的严莞刚好目睹了这一幕,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