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释念先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又看向祁皎,脸上慢慢浮起一点笑意来,颇有出家人的包容之意。
随着释念状似慈眉善目的笑容,祁皎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往桌上一看,才发现大半是荤菜,桌上还有壶果酒。
天呐,失策了。
场面一时走向尴尬,祁皎很不能时光能重来,她好好的招惹人家做什么,这下自食其果了。
祁皎利落将这些收入储物袋,然后转而取出茶具和清露,以及一些茶点。
看着没什么差错了,才道:“您请。”
释念缓缓坐下,目光落在茶具上,对着祁皎露出一个满是和善的笑容。
祁皎几乎是一下子就看懂了,她也跟着坐下,慢慢开始取茶,烹制茶水。
说起来,祁皎的泡茶几乎是荀行止一手教出来的。他是世家子弟,不论是泡茶,还是抚琴,样样通晓不说,连那通身的风姿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所以祁皎泡起茶来,虽然不能学个十成十,但不论是手势,还是一垂眸一抬手,都是极为好看的。连带着那股子世家独有的风姿,也在祁皎隐隐能瞧得出来。
等到祁皎将茶稳稳当当端到释念的面前时,他拿起茶杯,轻轻一饮,倒是笑了,可惜笑意未及眼底,“不错。”
祁皎没忍住,略微得意的挑了挑眉,当然不错,想她当初和荀行止学如何泡茶,可是花了大功夫,学了许久才学得如今这个模样。且不单单时看起来好看。
等释念饮了两口,祁皎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着他道:“说起来,你怎么到了平城,既然你受人之托也已经做到了,你那的魔修也寻到了,不该回大般寺吗?”
闻言,释念握着茶杯食指一凝,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松,将茶杯放回桌上,然后露出个清浅的笑意,“大概是缘法吧,这里莫名的吸引我。就如同凡人总想顺着心意落叶归根,对我等出家之人而言,缘法,更为胜之。”
祁皎觉得自己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抓包的心虚紧张留下的后遗症,她现在又觉得释念的话里有话了。
有时候,和像释念这样的出家人,亦或是她师父怀吾真人那样隐隐可以探知天命的大佬待在一处,确实容易生出迷惑,因为有些听起来似是而非的话,其实是真的暗藏深意,只是自己未曾听出来罢了。
“正常正常,莫说出家人了,我们修仙者本来就对缘法十分看重。也不知道这次的缘法是什么,倒也真是巧了。”祁皎说到后面半句,却不像是在对释念说,反而像是在自己思考。
的确,祁皎原本是想自己来解决这个大麻烦的,但是祁典先她一步来了,后面释念也循着莫名的缘法到了此处。
祁皎觉得,按照这个顺序,她家师兄应该也不远了。
正想着,客栈的廊间似乎传来些脚步声。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只皎皎
祁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因为进来的人,只是上楼添菜的小二。
小二老老实实的赔笑,口中还道:“客官, 我们掌柜的让我上来给您添个菜, 是刚从河里捞的鱼, 新鲜着呢!”
祁皎记得自己没有点这个菜, 听这意思, 是送的?
好端端的, 怎么突然送了盘菜。祁皎正想着呢,眼睛不经意扫到端坐在她对面的释念, 再看看小二不着痕迹的暗中打量, 隐隐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刚刚的动静,底下的掌柜应该也听到了。这是担心他们俩, 大庭广众之下,在酒楼里做些奇怪的事情吧。
所以借着送菜的名义,一是借机看看情况,二也是为了趁机提醒一二, 这里不是能展开手脚的地方。
猜出用意的祁皎,深觉无奈,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细瞧着, 还带了点无语凝噎。
所以说, 真正论起脑洞来, 或许她还逊了一筹。
等小二退去, 祁皎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
不期然,开口的是释念,他脸颊两边浮起笑意, 像佛殿的雕像,有说不出的众生平等的善意和深藏的冷漠。
“祁施主,你说,众生皆苦,又何故要艰辛求生,活着,如何不是件苦痛之事。”
看着释念明明脸带笑意,但是说出的话,以及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怪异。祁皎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是他们出家人突然生出的感念。
还顾及着自己方才的玩笑,自觉理亏,所以祁皎回答的格外认真,虽然她自觉没有什么慧根,但望向窗外众生疲碌景象四个,仍是垂下眼睛,由心而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看着他们每日为生计奔波,但凡有些小灾小难,便有可能面临死别,又或者承受至亲分离之苦。
但是,人有七情六欲,要历经辛苦。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此刻不是欢喜的?纵使贫贱,朝不保夕,到再怎样的苦难中,他们所希冀的,无非活着,然后便拥有了希望。
我们此时跳脱了凡间的诸多苦头,看他们的时候,自然是觉得凄苦,焉知旁人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