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跑得不快, 身后能隐隐听清净月庵院子里传来的气急败坏怒骂声。
“给我找!不过是两个小姑娘, 还能藏到哪里去!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两个小姑娘都看管不住。”
“魏王府呢?魏王府的人联系好了?让魏王府的人一同去找, 找了人刚好直接把大姑娘带到魏王府去, 但是都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三姑是要给我完整带回来的!别再坏了我的好事儿!”徐氏脸色铁青, 指着不远处跪着的一群厉声吩咐。
这时净月庵的老尼姑白着脸从外头小跑进来。
“怎么?”徐氏正气头上, 自然也给不得她什么好脸色。
瞧着徐氏面上的怒色,老尼姑越发的心惊胆战, 她一进来就跪倒在了徐氏身前:“老太太,是贫尼伺候不周,老夫人府上的两位姑娘主子,恐怕是被‘静悟’给救走了!”
徐氏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这‘静悟’究竟是谁。
还是站在她身旁伺候的贴身婆子, 孙妈妈提醒道:“老夫人,那女尼静悟,恐怕就是原先府里的嬿婉大姑娘。”
徐氏这才反应:“嬿婉?”
她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尼姑:“前些年你不是递消息说‘嬿婉’染了病, 病得都起不了身。怎么人好了,也没见你派人与我说一句?你真的胆大包天了,就算她是个废棋, 但她也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沈嬿婉出嫁前,是府中独女,极得宠爱的掌上明珠。在她嫁人后不久死了夫婿,回府守寡,后来那一年又碰上老侯爷病死,府中在上京地位一夜之间一落千丈。
徐氏就打上了,让沈嬿婉嫁给魏王当贵妾的主意,不曾想沈嬿婉怒极下绞断了头发出家为尼,最后是她是被徐氏给囚在了净月庵里头。
母女之间关系坏成这般,主要是徐氏觉得沈嬿婉克夫就算了,一回娘家还克死了老侯爷,整就一个煞星,还不如早点送出去。
沈青稚他们三人跑得不快,幸好这片林子里,树木都生得格外好大,足足有人高的野草连天,找起人来那是极费工夫的。
淮Yin侯府的下人不足为据,沈青稚就怕徐氏早早和魏王勾结上了。
约莫走了一刻钟功夫后,沈青稚停下步伐,声音干哑:“小姑母,大姐姐莫走了,我们这样走下去,迟早要被找回去的。就算今日老夫人找不到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在这深山老林藏上一辈子!”
“更何况。”沈青稚突然抬手,指着山脚下净月庵。
二人顺着沈青稚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得一道烟火在山脚下炸起,那道烟火格外的亮堂,恐怕在数十里外的高处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沈苓绾并不知那东西代表什么。
沈青稚清冷的双眼,在看着烟火的那刻,泛起沉沉凝重,冷声道:“那是只有兵部才有的信号弹!淮Yin侯府走的是文官的路子,根本不会有这种东西,恐怕是老夫人联系了魏王府,魏王派人寻过来了!”
果然,山脚下已经传来了清晰的犬吠声。
沈青稚看着山林的方向,突然看向沈嬿婉问道:“小姑母,若是绕过这座山,山林后头可有路?”
沈嬿婉略微一思索:“这座山后的路是通往西北官道,只是魏王府插手,官道回京的路,也定是有人守在那处。”
沈青稚估摸着时间,这时正值未时三刻,她们虽走得不快,但好在这片林子极大,魏王属下要找到,估计还需一定的时间。
眼下,似乎还有一搏的机会。
沈青稚当机立断道:“那就绕过这片山林,我们往西北官道去!”
沈苓绾不解:“可进了官道,那不就等于暴露行踪,自投罗网?”
沈青稚握着发汗的手心,深深吸口气:“西北官道是出征大军去西北必经之地,今日早间他们从皇城出发,必定是要在城外扎营整合。”
“若是我们运气不错,恐怕出了山林进入官道,能遇着晚间扎营整顿的大军。”
沈嬿婉瞧着沈青稚面上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稚姐儿为何如此笃定?”
沈青稚不自觉轻轻咬着下唇,脑中划过那个已经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人影,她眼神里带着不甘心的凄楚:“总要赌一次。”
*
暮色四合,金乌西坠。
三人在林子中一路朝西边走去,数个时辰不曾停息的行走,三人的体力也都到了极限,然而身后的犬吠声越来越近。
她们丝毫不敢懈怠,眼瞧着官道近在咫尺。
“告诉魏王!找到了!”
无数的犬吠声传来,四面八方都是人影和火把,火光下猎犬的尖牙,透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你们快走!”
血光尖叫!
沈青稚只来得及看清沈苓绾惊得煞白的小脸,她们二人就被身后一股极大的力道,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但那些寻找她们的魏王府追兵,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