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不知是谁低低的惊呼了声:“这么这般快,不是距离产期,还有小半月才是?”
地上跪着的老婆子,心口狠狠一跳,赶紧出言解释:“三夫人身子骨自来不错,这次怀胎又调养的极好,前头被个不长眼的下人撞了一下,跌了一跤,好在老天爷保佑许竟是平安的生了下来。”
“阿弥陀佛,真是祖宗保佑。”老夫人念了声佛号,搭着一旁孙妈妈的手,直接甩了花厅里众人,头也不回的往三房的院子赶去。
这淮Yin侯府里,三老爷本就作为老夫人最小嫡子,三房媳妇又是她娘家嫡亲的侄女嫁进来的。
三房夫妻俩,可都是她真正放在心尖尖的疼的。
如今三房媳妇,好不容易生了个她盼了好些年的三房嫡孙,她哪里还管得了屋里的其他人。
……
这距离三房夫人生产后,又过了两日。
正巧到了新年正月初三,老夫人兴起,独独点了府里头大姑娘沈苓绾,要她陪同,去城郊十里外一极为灵验的观音送子娘娘庵子处还愿。
在这般的节骨眼上头,沈苓绾要独自出门,沈青稚不放心,于是央求老夫人带着她一同出城上香。
偏巧,正月初三,这日恰逢大军出征西北。
天色才蒙蒙亮,人群就以上京皇城为起始,从年丰巷,再到朱雀大街。临近出城的官道这一路上,堵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这不为别的,只因着也不知哪处传出的谣言。说丹阳长公主嫡子贺愠长得如仙人谪凡,清隽如玉,俊美无双,实为上京独一无二的绝色男子。
以至上京百姓贪图热闹,只为一睹那位传言中贺大人的容颜,就全聚集在城门处,堵着这处大军的必经之路。
官道上,堵着许多辆华贵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里,沈青稚歪坐在里头,眼下带着浓浓的青色,神色恹恹好似未曾睡醒。
那娇俏的眉梢,带着一缕忧思微微拧着,待到听得外头的声音,她又极快的抬手,悄悄挑起帘子一角,小心向着外头偷望。
这般反复几次,她终于歇了心思,复而懒洋洋趴回沈苓绾怀中,闭目养神。
“大姐姐。”沈青稚玩着自己衣服上挂着的穗子,神色纠结,“你说他会来吗?明明前头我与他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子得了他要出征的消息,又后悔了。”
车厢外头,被人极有规律的轻敲数下。
沈青稚浑身一颤,急忙睁开眼睛,小心挑起帘子一角,美眸中忐忑情绪闪过。
等她再次抬眸往外头望去时,凤眸里只剩往日的清冷淡漠,嘴里轻“哼”一声。
“你这丫头。”沈言珩拍着沈青稚的脑袋,“怎么着,见着我就不惊喜了么?”
“大哥哥?”沈青稚捂脑袋,小小声道,声音可怜兮兮。
“嗯。”沈言珩点头,眼神示意往身后扫了眼。
沈青稚顺着沈言珩的目光,恰瞧见他身后一人,端雅颀长,一身低调打扮。
她以为会是贺愠,但眼前这个气质超群的男人并不是。她清凌凌的美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失落。
瞧着打扮清减朴素的沈言珩,沈青稚压下心头深处的失落,略有些惊讶道:“哥哥今日不是跟随大军出征,怎么这番打扮?”
沈言珩伸手,探身向前,亲昵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看着马车里端庄坐着的姐妹二人宠溺一笑:“这是次跟着贺大人出京,我得低调些。”
沈言珩又好似无意道:“贺大人昨日便先行离去,并不在京中。”
沈青稚双颊一烫,像是被人窥了心思,眼中慌色极快闪过,恼怒瞪了沈言珩一眼:“哥哥!别提他,私自安排了我的亲事,我恨死他了。”
沈言珩无奈摇头,抬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牌,郑重递到沈青稚手中。
悄声嘱咐:“我这次离京,府中并不知晓实情,你若是遇着麻烦,就拿了这块玉牌,去甜水巷找一位叫‘怀明’的人,他受人所托,自会帮你。”
“好。”
沈言珩望着车厢里头:“苓绾,哥哥走了,若是遇着搞不定的事,你与青稚商量,去甜水巷找怀明,或者同青稚一起回宣平侯府小住几日也成,这两处哥哥都打过招呼了。”
沈苓绾红了眼眶,她与沈沈言珩虽然一直聚少离多,但兄妹二人感情极深:“哥哥小心些,莫要受伤。”
沈言珩:“走了。”
“哥哥小心。”沈青稚紧紧握着手中玉牌,余光扫了一眼那个同沈言珩一同转身离去的陌生男人,这人与贺愠竟然有几分相似的神韵。
大军离京,上京百姓终究还是没能一睹贺愠芳容。
沈青稚她们趁着天未亮时,偷偷起身出门。这会子急忙忙赶回去,赶在徐氏起身前过去请安,然后和徐氏一同出门上香。
徐氏所乘的马车沿着官道出城,越行越偏,绕了段山路,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净月庵前停下来。
沈青稚下马车,看着眼前偏僻破落的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