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奇怪的看了沈青稚一眼:“今儿一大早,从宫里放出来了,据说是丹阳大长公主在宫中足足哭了一夜,陛下软了心。”
沈青稚略略松了口气:“那可还安全?”
顾妈妈摇了摇头:“这……老奴便听外头采买的婆子说,坊间传闻今日早朝时,贺大人在太和殿殿外,陛下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下令杖责三十大板,而且是大长公主亲自监督!”
“最后这位贺大人被打得几乎没了气息,是用马车给抬回大长公主府的。”
杖责三十大板,若是生子骨娇弱的人,恐怕都能被那成年男子巴掌宽的刑杖给直接打成一滩烂泥。
沈青稚想着心惊,浑身都软绵绵的没了力气,但她却死死咬着牙,起身对顾妈妈吩咐:“麻烦妈妈你去外头打点一下,吩咐外院的婆子套了马车,我现在就要出府。”
“若是上头问起,你就说,我夜里做了噩梦,是去宣平侯府了!”
顾妈妈听得大惊:“姑娘!这马上就要去老夫人的万福堂请安了,你若是这般出去,老夫人那处恐怕是不好交代!”
沈青稚眉头深深一拧,她心里头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他!
必须见到贺愠,瞧着他活着,她才能安心。
沈青稚冷了声音:“去!”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5章 怨你
沈青稚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一向温和, 少会这般厉声呵斥。
顾妈妈被她一呵,心头也是惊了一跳,哪怕有心阻止, 却也知今日这事儿恐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只得按着沈青稚的吩咐,赶忙去外头安排。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一辆青毡小车, 悄无声息从淮Yin侯府后巷驶出。
马车里, 沈青稚悄悄挑开帘子一角, 出声对着驾车的车夫吩咐:“掉头去丹阳大长公主府。”
“姑娘……!”坐在沈青稚身旁的顾妈妈心惊,她以为沈青稚出府去的可能是宣平侯府, 怎么好端端就去了丹阳大长公主府上。
顾妈妈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为何自家姑娘好端端的要去丹阳大长公主府上。
若要论联系,恐怕也就是丹阳大长公主嫡子, 当街打死魏王嫡子, 被陛下罚了三十板子,如今生死不知, 这一件事。
但是现在细细回想,顾妈妈突然想到,沈青稚似乎对这位丹阳大长公主嫡子被陛下杖责之事,格外的上心。
顾妈妈想清楚这一层关系后, 她表情明显的慌了一下, 冷凝着脸,语调发颤:“姑娘,老奴请姑娘三思, 这大长公主府,姑娘是万万去不得的。”
车厢里沈青稚冷着脸,唇瓣抿得紧紧的。
但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必须去!救我大姐姐的命, 是我求他的,既然魏王嫡子已死,我不知他为何要把自己暴露出来,我不管他究竟是如何心思,但这份大恩就是我欠他的。”
“可是”顾妈妈语气依旧踌躇,毕竟那位贺大人的恶名,在上京城里就连三岁小孩,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顾妈妈的顾虑,沈青稚自然清楚,她心中无奈,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没过多久,马车已悄悄在丹阳大长公主府门前停了下来。此时大长公主府前,焦急守着个年长的嬷嬷。
当沈青稚被顾妈妈扶着下了马车,那嬷嬷眼中一亮,赶紧迎了上去:“沈三姑娘,老奴给姑娘请安。”
“郑嬷嬷。”沈青稚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郑嬷嬷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姑娘跟老奴往这处走。”
一行人穿过弯弯绕绕的曲径,又回到了上次沈青稚见丹阳大长公主时,那个清幽小院。
站在院门处,沈青稚脚下步伐习惯性一顿,她忍不住朝郑嬷嬷问:“贺大人如今可还好?”
这声‘贺大人’不光是外头对贺愠的称呼,也是大长公主府里,下人对他的称呼。
因为在贺愠回府前,府中庶长子继承了爵位,贺愠回府后,庶长孙也得了宫中封下的世子称号,木已成舟宫中也不可能收回之前的圣旨。
贺愠当年在府中身份尴尬,但好歹他是作为太子太傅在宫中任职。
后头这声‘贺大人’也不知是谁叫出来的,这些年便随着贺愠狠厉的手段,成了上京百姓对他的称呼。
进了清幽小院,又穿过那日的竹亭,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豁然间开朗。
眼前青松翠竹,贺愠的院落便隐匿其中。
这种巧妙的景致设计,这一瞬间沈青稚想到了栖霞市后山的院子,也是同这一般,极尽巧妙的设计。也难怪湖畔独独有这么一处小院,却无人居住。
穿过青松翠竹,贺愠的院子极大,恐怕占了整座丹阳大长公主府半数的面积,沈青稚心下惊诧,面上并不显,她压了纷乱思绪,紧跟着郑嬷嬷往贺愠的院子里走去。
满院药香,又混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冷淡松香。
“稚姐儿。”沈青稚才将将进了院子,便有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