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晚荧脱口而出,惊恐不已, “你不能杀她。”
柳煦儿偏头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晚荧对柳煦儿云淡风轻的提问感到不可思议, 她所认识的柳煦儿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吗?“因为……因为她是安晟公主最疼爱的妹妹呀!如果你杀了她, 安晟公主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柳煦儿眉心微动, 似乎被这个说法说动了, 但又对这个说法感到不喜。她不喜欢昭燕,正如昭燕也不喜欢她一般。但柳煦儿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昭燕,这也不是她现在要昭燕死的主要原因:“可是她该死。”
知道公主秘密的人都该死。
文chao死了, 接下来还有皇后和昭燕, 她们都想害公主,更该死。
“你在胡说什么?没有人本就该死,更何况她还是一国公主!”见柳煦儿神色恍惚, 晚荧越发觉得她不对劲,“煦儿,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是好姐妹,我一定会帮你的。”
“还有文chao。文chao最疼你的,他也一定会帮你的。”说到文chao, 晚荧双眼微亮,“你回来了,是不是文chao也回来了?”
“我听说和亲失败、两国决裂,安晟公主在逃亡途中翻车落谷,恐怕难有生还……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还有文chao,文chao呢?听说他出去找公主之后也失踪了……”
“文chao死了。”
晚荧笑脸微僵:“你说什么?”
她的表情渐渐凝固,然而柳煦儿却恍若未见:“你帮不了我,文chao已经死了,他也帮不了我。而且我不需要你们帮我。”
晚荧的面色渐渐煞白,她浑身发颤:“不可能,文chao怎么可能死了?”
柳煦儿毫不避忌地回答说:“我杀了他。”
“你杀了他?”晚荧眼里的泪随颤意滑落双颊,心中的恐慌渐渐变成绝望,然后转化为恨意:“你为什么杀他,你怎么能杀他?!”
“他那么疼你、那么喜欢你!他对你那么好,好得让我是妒恨、让我恨不能立马让你从这世上消失!”晚荧恨得面目狰狞:“你怎么能杀他?为什么!”
柳煦儿皱起小脸:“他该死。”
文chao要杀公主,几次三番暗下杀手,而且他还知道了公主的秘密,是绝不能让他活下来的。
“该死该死,最该死的人是你!”晚荧心痛如刀绞,恨不得将杀死挚爱的柳煦儿凌迟至死,“你霸占了他,到死还不放过他!你凭什么?我比你付出得更多,我比你更喜欢他,你凭什么杀死他!”
就因为文chao的一句话,她叛了柳公酌,每日活在心惊胆战之中,但只要是文chao说的、他想要的,无论如何她都愿意付出一切帮他得到为他完成。她付出了这么多,却从来得不到文chao的真心相待,文chao只对柳煦儿柔情似水,看在她的眼里简直心如刀割。
可她疲于奔命,却始终心向文chao。她只盼有朝一日文chao能够回心转意,能够看清她的好、明白她比柳煦儿更好。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了。
文chao死了,她的美梦终成空想,她再也等不到文chao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了。
心中的怨恨化作刀刃,刀刀剜在晚荧心尖,同时也将转化成杀意,投向眼前的柳煦儿。
她猛地扑过去扣住柳煦儿的双腕,试图夺走她手里的短刃反向刺杀,却意外地发现她怎么也推不动柳煦儿,眼前的柳煦儿明明还是原来的她,却奇异地让晚荧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惧。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柳煦儿!”
这句话触动了柳煦儿没有波澜的心,她有点不高兴:“我是柳煦儿。”
“煦儿才不是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她才不会杀死那么亲近的文chao!”晚荧恶狠狠道:“是不是安晟公主?一定是他指使的!他害怕身份曝露,所以才要杀了文chao!”
柳煦儿眉心一动,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你们都是同伙!枉他文chao待你那么好,却偏偏栽在你们这对狗男女手上!我要替他报仇!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晚荧发了疯般叫骂,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因为柳煦儿双手一抬,短刃瞬息之间横过她的脖子。
“你也该死。”知道公主秘密的人都得死。
鲜血自喉间那道划痕中喷洒而出,没来得及躲闪的柳煦儿脸上沾血,她却没有半点不适,甚至没有去看倒在地上双眼睁得异常突出的晚荧。
然而晚荧的叫骂已经惊动了秋夜沉静的归燕宫,柳煦儿听见宫外的动静,心知不能继续久留,必须速战速决,紧握短刃的手却在这时忽而一紧,她讶异地发现背面被锐器刺中,而她身后的活人只有一个。
昭燕慌慌张张地松开抓簪的手,手脚并用地缩在床榻的最里侧,苍白的小脸布满泪痕,牙齿打颤:“你这个杀人凶手……”
早在晚荧与柳煦儿对质之时已经惊醒的她眼里没有睡意,有且只有对接连发生的一切变故无法接受的恐惧,以及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母后之时的对凶手的那份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