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时,重重砰一声才最适宜,可顾潋甩到一半,还是习惯性挡了下,发出的声响也柔缓。
这一无心的举动,却无疑是在安远清心头火焰上添了把干柴,使安远清情不自禁地,想去深入这人的内心世界。
顾潋的脚程快,等安远清追出去,人已消失在酒吧后门。
第3章 蛊惑
夜色浓重,天上无星无月,高大茂密的植物黑沉沉压下来。
安远清对这带不熟悉,没跟进去,借着路灯光张望,估计后门的路直接通往二楼。
顾潋又回去找莫河了。
她掩下失落,再回去时,场地里客人稀少,唯有角落里热闹些,珠帘遮蔽的隐秘卡座后,人影摇摇曳曳的,高跟鞋都歪在地上。
温雅坐在吧台边自斟自饮,问她是否要上去睡。
安远清平常这时已经上床,现在头脑昏昏沉沉,但还不死心,想等顾潋下来随便说点什么,否则她躺上床也睡不安稳,便揉掐眉心,摇头。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那两人才一起从楼梯拐角现身。
顾潋的细眉一直锁着,大概是不乐意和安远清面对面,可拗不过莫河,就陪她下来,坐在圆环形吧台一侧,和安远清中间隔了四五个位置。
两人像是刚才又折腾过,唇色很深,双双把头发扎起来散热。
顾潋皮肤白嫩,脸颊的粉晕还残留下一小抹,一字锁骨上印着两瓣微红,天不亮就能消退,在深黑布料映衬下,更加醒目。
温雅知道莫河这人的劣根性,此番就是有意做给安远清看的,懒懒起身,支肘撑着台面:“喝什么?”
顾潋没回话,偏头,无声地征询莫河。
莫河左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颈后,将一缕黏shi的发撩拨开,之后手就没挪走,顺势轻缓揉捏她耳垂。
动作细小,却也张扬,不疾不徐说:“你要喝什么?”
顾潋怕痒,除了最初本能地缩了缩,就没再躲闪,由着她,柔声说:“和你一样好了。”
最终二人还是决定老样子。
温雅把酒杯不轻不重地搁下:“二位,我还是老话,谈恋爱去巷口那家。”
莫河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金属的Jing致烟盒,抖落出一支,点上。
幽沉目光似是落在星火尖,实际则穿过白烟,迫视暗影里的安远清,不无嘲讽道:“我当然知道,可有人好像不大清楚。”
温雅知道她是在拿话刺安远清,但她也理亏心虚。
安远清的事她没少在背后鼓动,于是默不作声地走开去。
安远清一直关注顾潋,没有错过她笼罩在烟雾里时,微蹙的眉心,喉结轻轻抖了下,像是在按捺咳嗽。
她有些心疼,不明白顾潋到底为什么要为莫河做到这个地步。
也意识到自己和莫河,在顾潋心里的差距有多大,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顾潋抿了口冰凉的酒ye,这才感到发痒的嗓子好受些,看莫河一支烟燃得差不多,掐算时间,微探出身,把烟灰缸摆在她手边。
莫河左手腕微垂,贴着桌面的肘尖都不必挪动,正正好将烟蒂揿熄在里面。
半边薄唇微微一勾,淡淡看了安远清一眼,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安远清再强大的心脏也看不下去,更何况她的神经早已衰弱不堪。
起身,走到顾潋身边,站定,没有侧身面向顾潋。
顾潋知她有话对自己说,心里略紧涩,纹丝不动地背对人坐着,不做理会。
安远清连她一个眼神也匀不到,自嘲地笑了笑,轻柔说:“我周六晚上还来的。”
顾潋没回话,置若罔闻,肩膀贴上莫河的,略沾染撒娇的语气:“我要喝你的。”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她整个人才彻底松懈下来,没什么力气。
刚才对莫河的照顾迁就,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发自本心,还是在演戏,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再加上之前消耗不少体力,现在困乏得不行,破天荒和莫河约好周六晚,便也上去睡了。
接下来两天安远清没再来,也是知道顾潋不会过来。
可即便如此,她下班后,仍特意绕道,路过老街口时减缓速度,确认那儿没有墨绿山地自行车的影子,才半安心半不舍地离开。
周六晚,刚落过一阵疏雨,将白日里的热气冲刷一净,微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凉丝丝的。
安远清开车驶进老巷,停在尚未衰败的柳树底下,枝条后的路灯忽闪忽闪着,光线更加微弱。
车还没停稳,她就感到一阵异动。
下车去看,发现底下一堆破碎的酒瓶渣滓,后轮胎扎破一个。
她正犯难时,耳边传来高跟鞋脆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