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一进了客栈,那名叫钱银的伙计便上来向郦四娘禀报了番她出门后的情况。原来自他们走后不久,便来了个身形瘦长,看起来却很有些力量的秀才,开了上房住下了。
这伙计话音未落,众人身后便进来一人,开口道:“伙计,给我开间上房。”
“你是……那位说书先生?”苏君柳率先转过身来,惊讶道。
那人却看也不看他,只从袖内取出钱袋,向着钱银晃了晃:“现在总够了吧?”
钱银微微一笑,转身带路。
那人便收了钱袋,跟着钱银上了楼梯。
“这是怎么回事呀,无娴?”步晓鸢向郦四娘问道。
郦四娘笑了笑:“那人是今天才来的阳关县。在客里吃完饭后发现丢了银子。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特意来吃白食的,便让他走,只说这顿算我请的。当时他便像是不乐意,却又没说什么。刚才在茶馆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面熟。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去筹钱了。倒是个有志气的。”
“不对啊,四娘,你莫不是在拿话诳我们?这茶馆的说书先生不是定准了人的么?难道还能谁想说就说不成?”李飞浓眉一挑,一脸的不信。
苏君柳道:“李兄不可无理。且听四娘细说。”
“呵呵……也难怪你们不信。这一响茶馆本就与别处不同。自第一代之后,说书先生便从不定准,不论是谁,只要是自愿上台,皆可说书,只需之前的说书先生同意即可,茶馆是概不过问的,只按日子结钱便是。所以,那里的说书先生从不固定,时时有变,这也算是一响茶馆的一个特色了吧。”
步晓鸢闻言笑道:“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这茶馆老板定也是个有趣的人,才想得出这样新奇的点子。”
“是啊!这样一来,茶馆的书时时有变,说书的风格也各不相同,既多了选择,又不致叫人听厌,于茶馆,于茶客,都是极为有利的。”郦四娘笑道。
“而且,很也很方便那些来往缺银少钱的路人筹钱。”苏君柳笑道,“大家各取所需。哈哈……”
众人皆笑了起来。
“天色不早,各位明日还要赶路,这就歇息吧。”笑罢,郦四娘道。
于是五人拱了拱手,各自回了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步晓鸢尚在梦中,便被一个极尽惊恐惧怕的尖叫声惊醒。
声音依旧在持续。
她忙整好衣衫,打开门,快步下了楼,向二楼走道上依旧惊恐地尖叫着的伙计走去……
第十一回 司空茗的反应
“别叫了。看把客栈里的客人都惊醒了!”步晓鸢低喝一声,继而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伙计虽然停止了尖叫,却依然不住地大口喘着气,眼珠突出,显然是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步晓鸢顺着那伙计颤抖的手指看去,也不由得一愣。
快步进了屋,步晓鸢将手指探入地上那人的鼻翼下试了试,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来。
“快!去叫你们老板过来!再派个人去报官!”步晓鸢闪身挡在了那伙计的面前,对他道,“嘿!你倒是说话啊!喂!”
“发生什么事了?”步晓鸢正对着那个呆愣在地的伙计一筹莫展的时候,楼梯上走来四个人,当先一人问道。
步晓鸢看了过去,却见开口的正是昨天曾在一响茶馆见过一面的那名秀才。
“你来得正好,赶快去县衙报官!就说银烟客栈,有人死了。”
见那秀才愣愣地看着自己,她不解地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出来得匆忙,竟忘了纱帽!
“还不快去!这可是命案!”步晓鸢尚未说话,石秀才身后的古亦风便开了口。石秀才被身后的声音一震,方清醒过来,害怕地看了眼步晓鸢身后的房门,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步晓鸢看了眼古亦风,转过身去,对那还摊在地上的伙计道:“如果你不想客栈有麻烦的话,就赶紧去把你们四娘叫来!”
“不用了。我来了!”正说话间,郦四娘便已到了,她走了过来,看向地上的伙计,“童木,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坐在地上?”
那伙计到底年纪小,一见了郦四娘便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四……四娘……有……有死人……好可……好可怕啊!四娘……好……吓人啊……”
“什么?”郦四娘一惊,继而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别怕!别怕!童木,你可是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能当众哭鼻子?看叫人笑话。乖,你先去喝口水压压惊,暂时就待在屋里别出来了,知道吗?”
“我带他去吧。”一个声音沉着地响起。
“钱大哥……”童木抽泣着一抬头,见是钱银,便扑进了他怀里。
钱银拍拍他的手:“来,钱大哥带你去休息。走吧。”
童木于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