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茜就着路上的光和听见的声,似乎大伙儿脸上的表情没有特别凝重,话还听不清,但声音似乎也没有特别沮丧。
时惟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等人近些了,见真切了,心里才有了底,看见刘姐和马二嫂,连忙跑过去问道:“怎么样了?人没事儿吧?”
马二嫂抹了抹脸上的灰,语气透露着疲惫和轻松,“躲在机床下面,被砸晕了,应该没事儿,送医院去了。”
刘姐道:“对了,小娃娃有没有闹你?”
时惟茜摇摇头,“没有,一直睡着,都没醒。”
刘姐面色温柔地笑了笑,“都是些瞌睡虫,雷打不动的,都快两点了,回去睡吧。”
时惟茜见爸妈他们也回来了,正在开门,和两人道别后跑回去。
三人都灰头土脸的,脸头顶上都是灰。
张碧翠见时祖强进屋就要做沙发上,连忙把人给拉住,“也不看看你身上多脏就往上面坐!把衣服脱下面,别上楼啊。”
时惟茜赶紧去烧水,三人简单洗漱了下都感觉很疲倦,都进屋睡去了。
到了第二天,几人Jing神好了,时惟茜才问道晚上的情况。
张碧翠说起来还在感叹,“董伟那小子福大命大躲在那铁板下面,就受了点轻伤,手臂好像被划伤,流了血,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也不深。不过董四爷还是被吓晕过去了,董伟那弄出来后还不费劲儿。你董四爷跟着也晕了,你爸和你好几个叔一起又把他抬进医院。”
时惟茜松了口气。
时祖强道:“等会儿去炖点鸡场,再买点水果给医院送去,隔壁邻舍,董四爷平时也关照我们。”
时惟茜跟着张碧翠提着东西一起去医院看望董伟和董四爷。
到了地方,屋子里已经坐着站着好些人,马二嫂,刘嫂子几人都在。
董四爷坐在董伟旁边,见着时惟茜和张碧翠来了,董四爷站起来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感动道:“谢谢你们,还专门跑一趟。”
张碧翠笑着说:“这有啥谢的,都是一条街的,客气什么?”
床上半躺着的董伟此刻看起来很Jing神,但脸上还有伤,笑得龇牙咧嘴,看着都疼,“你们提这么多东西过来,一天一桶我也喝不完啊。”
董四爷佯装要打人,“说什么呢,这些叔婶还不是关心你!你好了可得好好感谢这些叔叔婶婶的,不然你现在还埋在土里!”
马二嫂赶紧拦下董四爷,“唉,你可别动手打人啊,小伟脑袋还包着纱布呢!”
董伟躲了一下,嬉皮笑脸道:“我就嘴欠一下,就知道叔叔婶婶们疼我,谁叫我从小就人见人爱呢。”
时惟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大伙儿也跟着摇头笑。
董伟见了,瞪了她一下:“茜妞你笑什么!”
“你这样子照照镜子,脸都肿了,跟个球似的,当不起人见人爱了。”
病房里传出阵阵笑声,董四爷也看着儿子的猪头笑了出来。提着水果去洗,大伙儿围着病床坐下来边吃边聊,气氛轻松,驱赶着病房的沉闷。
等护士进来要输ye时,说人太多了,大伙儿才散开。
时惟茜跟着张碧翠从医院出来,看着她妈,笑道:“我怎么觉得妈你今天心情特别好似的。”
张碧翠感叹道:“想起搬来城里,明明才几个月,感觉跟过了好久似的。”
时惟茜挽着她妈,把手插在她妈的兜里,缩着脖子道:“那当然了,你现在都成了老时皂坊的老板娘了,随便走路上都认识人呢。”
张碧翠捏了捏闺女的手,笑骂道:“胆子不小啊,敢打趣你妈了!”
“我可不敢啊,说的都是实话。”
“倒不是这些,就觉得现在日子真好。”张碧翠笑着,转头突然说道,“主要是闺女这地儿选得好。”
时惟茜也这么觉得,虽然才经历昨晚的突发事件,可看着街坊领居大冷天半夜急匆匆地去,灰头土脸地回来,她莫名有些感动,不觉得慌乱不堪,反而更觉得岁月静好了。
回到家,时惟茜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学习中,没过两天到了元旦节,刘姐的丈夫李主任给他家松了几张他们纺织厂的联欢会入场券。
张碧翠、时祖强和时惟辉都去了,时惟茜没去。时惟辉带回来一本他们老师发的习题资料,用手抄的,她想集中Jing力把它看完,就留在家里看书。
外面不知是谁在放鞭炮,还有小孩嬉闹的声音传过。让时惟茜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元旦的节日气氛比他们那时候浓厚的多,是真有节日的气氛。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像到了上次徐阳平给他寄的信里夹着的那张写着元旦节快乐的卡片。
她把卡片找出来,上边的钢笔字落笔有些重,摸上去还有凹痕。
她还没有回信,看着卡片,检讨自己态度似乎有些散漫,决定也给徐阳平寄张贺卡,但她手里边也没这东西,想了想,打开抽屉发现还有好几张先前董四爷给她拍的照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