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段珏死死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看着三不言与那寒鸦道人缠斗,他盯着眼前的人,怒气上涌:“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叙旧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比如你遇害那天发生了什么?”段珏握着折扇,附在段琰耳边轻声道,段琰偏过头去看他,段珏面上的笑意有多浓,眼里的寒意就有多深。
“当日你为何要放弃安平郡?”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段琰便想到了安平郡的惨状,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可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冒出了锋利的指甲,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半分愧疚:“你的目的只是我,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何还要放弃安平郡?”
“封大将军,可是不怎么喜欢我啊。”很可惜,段珏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在他口中,安平郡只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一颗绊脚石,肃清了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那是十几万人的性命!段珏,你怎么敢!?”段琰目呲欲裂,内心恨意滔天,怒火已经把他所剩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身体动作先于理智,待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指尖已经抵在了段珏的脖子上,被刺破的地方正在缓缓渗血。
段珏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刺下去,一只手摸了摸正在渗血的伤口,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以前,你可是连只兔子都不忍心杀的,每每到了围猎之时,父皇总会责骂你,而你依旧不忍心。”
“那样的我已经被你毁了!”
“所以,我还可以毁你第二次。”段珏握着他手腕的手逐渐收紧,他一只手梏桎着段琰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折扇极快地划过他的腰间,可惜他已经不能感知疼痛了,不然他还能体会一次死亡的痛是何种滋味。
“休想!”段琰一拳打在了段珏侧脸,因着心里的恨意,他的力道极大,段珏被这一拳打翻在地,此时他看着段琰的眼神中才逐渐流露出Yin狠,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以为,想要你消失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什么?”段琰一个愣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种草木清香味,一个温热的身体靠在了他身后,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那人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不算大,却依然让他无法挣脱。
“殿下,这次你不会活着走过七步了。”他的气息在段琰耳边轻轻拂过,段琰想要挣脱这人,却被他紧紧锁在怀中,他怒喝一声:“放开我,青衣客!”
青衣客松开段琰,然后极快地出手在他脑门、心口、背心各点了一下,被他点过的地方一阵剧痛传来,段琰一个没站稳痛苦地跪在地上,他抱着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强行挣脱,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魂魄离体时的痛苦。
就在他的魂魄快要完全离体时,他耳后开始发凉,冰凉的感觉从他耳后一直蔓延至全身,缓解了那种疼痛,也阻止了灵魂的离体。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飞身而起,锋利的指甲闪着寒光划过青衣客,却被青衣客撑开的纸伞挡住了,指甲与指甲相触的地方迸发出了剧烈的火花,段琰刚想再来一击,脖颈却被折扇抵住了。
“皇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段珏握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段琰的脖颈被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段琰垂下了双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青衣客。
他身后是段珏,身前是青衣客,他们一前一后挟持着他,已然使他陷入了绝境。
就在此刻,寒鸦道人却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引得三人纷纷去看,只见三不言周身围绕着数不清的白鸦,无数白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飞刀扎进了寒鸦道人的身体里,刹那间就把他变成了一个筛子,他看着段珏,喊了一声二殿下后便咽了气。
三不言缓慢转身,雾蓝色的眸子里含着冰雪一样的冷意:“殿下……”
他向着段琰走来,周身盘旋的白鸦发出嘶哑的叫声,无数白羽尖啸着向他们飞来。
段珏很快拉着段琰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手腕上被白羽划破的伤口冷笑道:“三不言,你再过来一步,我便割下他的头颅。”
他一手抓着段琰的肩膀,一手稍微用力,段琰脖颈间的伤口便慢慢扩大。
“不知道我这皇弟的头断了,你还可有法子把他接回去?”
话音刚落,尖啸着飞舞的白羽便停滞在了半空中,好像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三不言开口,声音带着砂石摩擦过地面的粗粝沙哑:“放开他。”
“天快要亮了。”青衣客站在段珏身边,撑着纸伞。
“放开他。”三不言又重复了一遍,那些悬浮在他们身边的白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坠落在地面上。
段琰看着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的白羽,心开始细密地疼痛了起来,他好像能感受到三不言此刻的心情——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与绝望。
原来,从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悲欢已然相通。
“不放又如何?”段珏的扇面锋利,扎进段琰脖颈间时毫不留情。
“你……”三不言向前走了一步,却又无力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