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油菜花,小时候在老家有种油菜,开花的时候像那边一样一片金黄。风吹过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花香。”yin秋沉醉在回忆中,“春末夏初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下,田里一片金黄,路旁的桉树叶子长得正浓密,知鸟躲在叶子后面大声地欢叫着,垂柳在微风中摇曳。养蜂人把一箱箱蜜蜂放到油菜田里,让它们去采蜜。有一次我和几个小朋友到村边的油菜田玩,他们抓蜜蜂吸它的蜜。有位大哥哥把一只蜜蜂放进我的嘴里让我吸蜜。我被蜜蜂嗻了舌头,痛得大哭,把那位大哥哥都吓跑了。”
男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小时候我也曾到油菜田去捉蜜蜂,但记忆中没有往一个小女孩嘴里塞蜜蜂。我们捉完蜜蜂后就爬上路旁的桉树上捕蝉,看谁捉的蝉声音叫得最响亮。”他抬起头看着高原上蔚蓝而高远的天空说:“今天是中秋节,不知高原上的月亮是什么样的,离天空近了,看起来会更圆更大吗?在我们老家,中秋节是一个快乐的节日,那天每家都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晚饭后就在门口摆上拜月的供品,家人围坐着赏月。我们这些小孩也有一个重要的活动——砌番塔。”
一听到砌番塔,yin秋就兴奋了,亮晶晶的双眼闪着快乐的光芒。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向男子举起左手抚着食指上的凸起的小划痕说:“这就是小时候搬砖瓦砌番塔的时候留下的疤痕。那时被瓦片刮得很深,留了很多血,不敢哭,害怕给家里人知道了不让出来玩,也害怕小伙伴们嫌我娇气不跟我玩。”yin秋很激动,她看着远方继续说着,仿佛那一年的中秋节可以“望”回来,“后来解下衣服捆绑着,又跟在大家后面搬禾草。看到红红烈火在塔里燃烧,火星一串串地从塔身小孔飞射出来,整座塔仿佛发射出万道金光,我们欢呼雀跃。兴奋得又叫又跳。第二天妈妈问衣服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我支吾着走开了。”她回味着往事,“小时候快乐的事情总是有疼痛伴随着,也许快乐是从痛苦中产生的。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她微笑着叹息道。
这一次男子没有笑,他爱怜地望着她,温柔地说:“以后做事小心点,不要把自己弄伤。”
yin秋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向前走,冷不防向前摔下去。刚才忙着兴奋,手杖掉在地上顺着倾斜的山路滚离了十多米也没发觉。男子连忙伸手把她拉回来。yin秋不敢逞强,顺从地被他牵着走。她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了。
为了打破沉默,yin秋问:“你小时候做的事情怎么和我的那么相像,可以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吗?”
男子微笑着说:“你的问题怎么和我想问的一样呢?我是Z市H镇人,毕业以后在Z市里工作。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她。她惊奇地望着他,追问:“H镇,哪条村的?”
“槐花村,你认识那里吗?”男子也感到惊奇。
“我是H镇柳家村。”yin秋又惊又喜,她翻弄着他的名片。他叫方笑尘,Z市某报记者。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事情。她有点不敢相信,小时候他们居住得那么近,走二十分钟的路程,而且他工作的地方与她也在同一城市。命运却偏偏要他们在几千里之外的异地相逢。
“我知道你姓啥,你姓柳。”方笑尘微笑着,“你叫柳什么,老乡?”
“跟现在的天气有关,猜猜。”她调皮地说。
“柳秋月,柳秋燕,对不对?”
“不,中间是这个字。”她用手指在他的手掌上写下“yin”字。
“古代人的名字。”
“笑尘,笑尘,笑看凡尘俗世,你的名字像个和尚的法号。”yin秋说。
“是呀,刚才我就想拜黄龙寺那位僧人为师,但他说我凡尘未了,不肯收我为徒。”方笑尘笑着说。
相方经这一介绍,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他们各自向对方诉说着小时候在故乡有趣的事情。yin秋想不到眼前这个宽和沉稳的方笑尘小时候竟是个捉鱼摸虾的调皮鬼。方笑尘也看不出身旁文静秀雅的yin秋童年时是个骑在牛背上唱牧歌的假小子。他们无拘无束地谈笑着,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春末夏初蜂飞蝶舞的油田,看到了那大片令人陶醉的金黄。
山路由倾斜渐趋平坦,yin秋知道很快就到山脚了。她拨了杨潇然的电话,对方依然没有回应。她觉得奇怪,难道快到山脚都没信号吗?
“你打我的手机看有没有信号。”他温和地建议她,并清晰地说出了手机号码。
yin秋照做了,很快对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随即按下了电话。有信号,但杨潇然怎么没听到,她又拨了凌雨和张辉的电话,但他们谁都没有接听。她心中开始着急,难道他们还在山上找她吗?她后悔自己不该跑离他们,现在该怎样找回他们呢?
这时方少尘的手机却响了,从他的谈话中可猜到他的朋友叫他回去集合了。他看着有点发呆的yin秋,温柔地说:“别急,我陪你去找他们。”
她定了定神说:“我记住了我们的车牌号码,我到停车场那边去找导游就行了。我的朋友们找不到我也会到那边集合的。”她看着他说:“你回去集合吧,谢谢你今天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