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岩山庄中,一个长发至腰、一身紫衣之人正在大口大口地饮酒,桌子上已经堆了十几个酒坛。
一名黑衣人坐在他对面,皱眉看着他,冰冷地沉声道:“胡灵,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在我这里喝了十几天酒了,是山上有什么麻烦吗?”
胡灵星眼斜睨,目光朦胧,雪肤花貌中染了一层淡淡的酒色红晕,真是一幅美人醉酒图,那样子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他伸手拉住对方,吃吃笑道:“朗行野,你说我美吗?”
朗行野一把拍开他的手,冷淡地说:“少来这一套!上千岁的老妖怪了,做出这个样子也不嫌害臊。都看了你几百年了,还能美到哪儿去?”
胡灵栽倒在桌子上,口齿不清地说:“你看了我几百年,所以没有感觉,可他看了还不到两年,为什么也不在乎我?居然毫不留恋地就离开我!”
朗行野这才听出端倪来,“嗤”地一笑,道:“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让人给甩了!胡阿紫,你也有今天,当真是老天有眼!”
胡灵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抱怨道:“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我现在为情所困,你却来说这种风凉话。”
朗行野哈哈大笑,道:“你居然也会为情所困?真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奇闻,我一直以为你从娘胎里就没有长心呢。这是你的新游戏吗?当够了风、流、浪子,现在改作情圣了?”
朗行野提起一坛酒,仰头咕嘟嘟灌了下去,然后将酒坛往石桌上重重一放,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有道是别人的烦恼是减轻自己痛苦的灵药,胡灵见他似乎也是别有烦恼的样子,立刻就来了Jing神,凑过去道:“怎么,你也有麻烦吗?快说出来听听,趁我现在对人特别有同情之心,或许能给你出出主意。”
朗行野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虽仍不能相信这个天性轻、薄诡计多端的朋友,但一直以来梗在心中的那件事却实在不吐不快,况且胡灵对这种事经验丰富,说不定真能帮自己解决此事。
于是朗行野沉yin了一下,道:“我看上了一个男子,救了他的命,又把他带回来,本想同他作了夫妻,他却一直不从,将我这恩人反看成了仇人一样。你阅人无数,帮我想想该怎么办?”
胡灵瞪大了眼睛看着朗行野,忽然捧腹大笑了起来,直乐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了出来。
朗行野见他笑个不住,脸上慢慢变了眼色,由白变红再变成黑色,狠狠一掌,将青石桌案拍得粉碎,怒喝道:“你笑够了没有?若再这样幸灾乐祸,就滚回你的狐狸窝去!”
胡灵见他恼羞成怒,便不再刺激他,慢慢收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眯着眼睛道:“没想到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情,刚一听到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呢!以你的才貌本领,若看上的是一个女子,不管她是怎样的贞洁烈女,纵然原本已有一个海誓山盟的情郎,只要你耐心地哄着她,慢慢地总会回心转意,等有了孩子就更是你的人了。
男人就麻烦一些,若是微贱之人,可以先使出你刚才拍桌子的力量吓住他,再给他些好受用,他也就听话了。可如果是好出身的男子,或是读过书的就麻烦一些,这样的男子自视甚高,轻易不肯委身为姬作妾。对这样的人就要截断他所有的退路,让他除了顺从没有别的路好走,待他志气摧折之时再温柔、缱、绻地哄着他,说些山盟海誓,许给他一生一世的深情厚意,把他当做一生唯一的爱人,平日里小心体贴百依百顺,让他顺心如意,过得周年半载,他就会乖乖躺在你身下了!这是我数百年摘花折草的不二秘法,你照此行事,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
当路君,不是我说你,你入世也有七百多年了,怎么只知道在高冈荒城上yin风啸月,却很少去消受人间的风、流滋味?真是枉为妖仙啊!”
朗行野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当是什么绝招,不过是‘恩威并施’四个字罢了,你纵然在脂粉丛中打滚又能怎样,还不是跑到往我这里来喝闷酒?”
说完朗行野霍然起身,飞身向后院掠去。胡灵被他戳到痛处,登时梗住了,再看到朗行野走了,他一个人喝酒也是无聊,便悄然跟在朗行野后面,去看看热闹。
一个隐秘Jing巧的院落中,一名鹅黄衫子的青年男子正扶着一棵梅树暗自垂泪,他的模样不像洛瑶卿那样清秀到单薄,而是如珍珠般秀美莹润,一看就知是富裕人家的子弟,没有受过贫寒的。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到他身边,温和地问:“江蘅,怎么了?又想家了吗?”
那男子一见他来了,立刻吓得变了脸色,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惊慌地问:“你……你又要做什么?你不可以碰我的!”
朗行野微微一笑,语声更加柔和诚恳:“你这样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狼虫虎豹。若说可怕,你家里的嫡母和兄弟们可比我可怕多了,他们是怎样对你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他们可比野兽狠毒多了!我当初从虎口之下把你救下,又带你回来悉心照顾,这番心意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吗?我是真心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