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嘉公主以前没少给她使绊子,可两人毕竟一起长大,再加上血浓于水,眼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的人生命垂危,她一时难以接受,以至于整个人性子都变了。
柳舟洲知道这会说什么都没用,小公主在顺风顺水的环境长大,对于生死离别没有概念,猛然历经生死,给她讲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她理解不了,还不如给她找些事做,免得闲着胡思乱想。
柳舟洲眼睛一亮,带点祈求的意味道:“微臣请您帮个忙呗,帮着我做誊写的翰林学子今日没来,修改好的手稿堆成了小山,公主字写的好,就屈尊帮微臣誊写手稿呗。”
公主抬头,满眼的跃跃欲试,“我可以么?”
柳舟洲点头,“太可以了,您这都算大材小用了呢。”
公主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来时Jing神多了,她眼底带着笑意,人也站起来,迫不及待道:“柳女史,我们开始吧。”
祝桥咧着嘴笑,急急的嚷嚷着,“我也要帮忙,柳女史也给我安排个任务。”
公主横着眼瞪他,“怎么哪都有你?”祝桥看着她笑,眉眼风流。
柳舟洲看着这对欢喜冤家,觉得留他解闷也不错,笑道:“祝桥当公主的小帮手吧。”
三人说说笑笑的分好工,公主领着书稿坐到谢淮的位置上,祝桥帮她铺好宣纸,两人一个念,一个写,这就忙开了。
书阁又恢复了平静。
三人专心各忙各的,竟没发现皇帝带着一行人走上了二楼,柳舟洲发现的时候,见他正轻轻朝昭阳公主的书桌走去,她正要见礼,皇帝执手里的玉骨扇冲她摆了摆,她心领神会的默然侍立。
跟着皇帝上来的还有谢淮和柳玉衡,柳玉衡低眉顺眼跟在皇帝身后,对她恍若未见,谢淮幽幽的眸子却直直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下一惊,低垂螓首。
皇帝悄悄站到邵阳公主身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公主正在专心抄书,忽见对面祝桥神色怪异,仿佛意识到什么,她一回头看到皇帝,立刻蹙着眉头急呼:“父皇,你干甚偷偷摸摸的。”
皇帝佯嗔,“放肆,什么叫偷偷摸摸,朕可是光明正大的看,是你写的太专心了。”
他取过一张,微笑着点点头,“朕竟不知我的妍儿写的一手好字。”
公主昂着骄傲的小脑袋,笑的眉眼弯弯,谢淮沉沉看了柳舟洲一眼,皇帝也赞赏道:“柳女史这个主意不错,妍儿愿意出宫门就好,以后你要常来惜录阁帮忙。”
公主闭门不出,可急坏了皇帝和皇后,可是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也难化去她心中郁结,这会见她转移了心思,皇帝自然高兴。
“诸子录进展如何?”他问谢淮。
谢淮看向柳舟洲,回道:“启禀父皇,儿臣近日忙于前朝政务,诸子录全权交由柳女史负责。”
哦?皇帝转眼看她,她走上前恭声道:“回陛下,全书只余最后一卷未整理,预计月底可完稿。”
皇帝眼睛突然变亮,“倒是比想象中快不少,如此甚好,赶在西戎太子来之前集结成册,做为国礼赠与他,让他带回去给西戎国主看一看,我大兴的文化Jing粹。”
缀在最后的翰林院掌院连连称赞,“妙啊,陛下此举一来彰显我大兴国威,二来展示了我朝文以治国的方略,真是一箭双雕。”他这话真是说到皇帝心坎里去了,他正一阵得意,不小心撞上谢淮冷冷的目光,立刻缩起脖子。
皇帝瞥一眼低眉顺眼的柳玉衡,肃然道:“柳卿在教子方面差距甚大,你这一功一过,功过相抵,朕就恢复你礼部左侍郎的官职,辅助太子好生接待西戎来使。”
柳玉衡忙跪下谢恩,皇帝挥手着他平身,又对着柳舟洲一番嘱咐,这才离开书阁。
谢淮几日未见柳舟洲,送皇帝离开后,他留在书阁,公主占着他的书桌誊抄的正热闹,她冲他努努小嘴,“你找别的地方坐去。”
他哑然失笑,嗔怪道:“鸠占鹊巢。”
公主这会可没心思说笑,冷哼一声,不理他,手下的笔一刻都不愿停。
谢淮走到柳舟洲桌前,她赶紧起身,一本正经道:“殿下坐这里。”
他看着她轻晒:“不用,你坐。”
她手足无措的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自那日在他东宫寝殿宿了一夜,她就总是心虚,生怕他认为自己也是心怀不轨的女子,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好在自那日起两人没见几面,这种尴尬的场面也不多。
见二人僵在那里,小福子有眼力见,赶紧搬了圈椅并排放在柳舟洲座椅的旁边,两人这才同时坐下。殿下对这位女史不一样,他一早就看出来了,他跟着太子时间久,倒是乐见这颗铁树开花的。
谢淮半侧着头看她,“你默我写?”
她总觉的他目光不一样了,就很...赤/裸裸,里面仿佛隐藏着很多话要说,他是把她看成攀龙附凤的女子了吧,也就是现在修书还用得着她,否则她的下场不会比公主上任的女史强多少。
“好。”她垂着头,连目光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