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持着那番本事,想要殷烁的命?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殷烁,他垂下眼帘似乎也在思索,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灰暗的天空,倏而发令道。
“禁军听令!今日起严加整饬!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宫!皇城驻守若有闪失,必将严惩不贷!”
禁军齐声而应,阵仗恢宏,势如破竹。
殷烁牵住我的手,目光坚定的对我说:“阿玉放心,不会有事的。”
05:28
第三十八章
帝王遇刺并非小事,宫中人心惶惶,城边更是加强了禁军守卫,人人都悬着一颗警惕的心,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马回禀天子。
殷烁变得更忙了,起初下了朝,第一时间就往萧府奔,巴不得时时刻刻都粘着我,一刻也不愿分开似的。
眼下三日能见着一回,也是七拼八凑挤出的点微薄时间。
殷烁不让我参与到繁琐的军机政务中,他说我有心也力不足,万事把身子养好,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我有些恍神,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发生这么大的事,竟只能袖手旁观。
我抱着一方锦盒,把他递到殷烁面前,殷烁看着那锦盒,又看了看我。
“这是陛下放在我这儿的虎符,陛下自己收好,若突发事变急需调兵,也不用绕个弯子报人来取。”
殷烁抿着嘴凝视我,沉默许久,既而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暂时不用,好生放在阿玉这里,不碍事。”
殷烁的手指虚虚地碰过我的鬓角,又顺着耳后的一缕发丝往下划,接而垂下了手,归于身侧。
“阿玉……”他蠕动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到底是没能说出口,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内侍监给喊住,内侍说皇城边有动荡。
殷烁眉宇微皱,旋即又安慰似地碰碰我的脸,转身跟着内侍监走了。
我抱着锦盒站在屋子前的台阶上,杵在原地一动未动,像是生了根,站了许久,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宫灯一盏接着一盏被宫婢点燃,灯火摇曳,忽闪忽烁,幽微的照着萧瑟的内院,显得孤寂又清冷。
我一直觉得我的府邸像座没有烟火气的冷宫,久居多年,也被这份凄寒腐蚀得面目全非,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我就着台阶坐下,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侍从没见过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唯唯诺诺地上前小声喊了喊,主子……
我把锦盒推给他,吩咐他把盒子放回柜子里去锁好。
侍从应了声,我则独自在台阶上坐着,心中那份油然而生的空茫感,罕见的有几分无助与不安。
仲冬的雪下的早,起初是一点两点,既而纷纷扬扬的飘下,铺天盖地,绝美得惊人。
我抬头瞧,俶尔有雪花落在睫毛上,我一眨眼,那薄薄的白雪又落在了我身上。
而舟靖之就这么迎着漫天的雪出现在我眼前,他径直朝我走来,肩膀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下雪了,这么冷的天,你身子不好,怎么不进屋里去?”
舟靖之走到我跟前蹲下,他娴熟地握住我的手呼热气:“手这么冰,你想冻死自己么?”
我低头注视着他,看的认真又仔细,我显少这般冷静的端详过谁,几乎要透着他的血rou之躯看到里头鲜活的灵魂。
舟靖之拂去我落在发间的雪,遽然,我抓住了他的手臂,抓的好紧,几乎隔着衣物要将指甲扣进他的rou里。
鬼使神差的,我看着他的眼睛,魔怔了似的说:“舟靖之,你走吧,离开皇宫,永远不要再回来。”
这话我曾经打算对绝七说,可惜没来得及,他就死了。
“怎么了?”舟靖之不解,甚至觉得我有些反常。
我没什么表情,依旧盯着他不放:“你没想过以后吗?如果我哪一天突然死了……”
舟靖之一个人在宫里,是绝对斗不过这群心机叵测的豺狼虎豹,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死无全尸。
可是我不想——
我竟无法忍受那样的结果,他不可以落得那样的下场,甚至连我自己都迷茫的不知为何会有这般不真切的想法。
舟靖之。
我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隐隐约约的,有几分说不清的心悸一闪而过,很快,捉不住似的。
“你在宫里,我不放心。”舟靖之看着我,“我就想守着你。”
我垂着眼帘,看他那只木质的手,情不自禁地握上去,冰冷,坚硬的,甚至透着股冷漠的残忍,却是我硬生生赐给他的……
“一定很疼。”我喃喃道,“还是右臂……”
舟靖之的眉梢动了动,一声不吭。
我执着他的右手将自己的脸贴在上面。
“舟靖之,对不起。”隔了许久,我又说,“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雪骤然下的大了,飞雪茫茫,宏伟壮观得迷人眼,像是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