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而我醒了过来,惊魂未定,双目瞪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劲喘气儿。
耳边的蝉鸣声仿佛还未散去,惊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手心都是凉的。
我喘着气窝在软椅里,平息了好久才将自己从噩梦中抽离,回魂似的闭闭眼。
莽漠中,有一只宽大的手抚慰般摸我的脸,还碰了碰我的耳尖。
那人的话语中带着关心,说:“主子做噩梦了?”
这下我彻底回过神来,睁着眼睛转头看跪在软椅旁的舟靖之,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谁允许你碰我的!”
04:08
第十一章
舟靖之活生生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不为所动,毫不在意的垂头重新跪在我身边。
盖在我身上的狐裘因我方才的举止落在了软椅边,赤着脚踩在上面软乎乎的,这狐裘正是之前方韩送来的那件,他送来后我一次也没披过。
兴许是夜里怕着凉,舟靖之拿来给我盖在了身上。
屋里的铜镜重新换过一面,依旧照着原来的位置摆设,地上的碎片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起身赤脚走到门口,打开虚掩着的门朝外瞧,外面一片漆黑,丑时的夜里下起了毛毛细雨,微风一吹,凉嗖嗖的。
可我怕冷,不喜欢下雨,宫里头本就Yin冷,再一下雨就更加寒凉,早些年我的体质不是这个样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怎就变得如此畏寒。
我望了望黑魆魆的天空,些许冰凉的雨点落在我脸上,蓦地,屋檐处的瓦片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是有人踩在上面的声音,极小极轻,若不仔细辨别,会误以为是什么鸟类飞在了屋顶。
可大半夜哪来的人,更何况还鬼鬼祟祟的潜在屋顶。
我眯着眼攥紧了手,舟靖之则拾起狐裘,披在我身上。
“主子。”他说道,“夜里冷。”
我回头看他,舟靖之自觉的颔首与我的目光错开,我则瞅了他许久,鬼使神差的说。
“小舟子,今晚交给你一个活儿。”我说,“替我解决几个人,天亮时,我要看到他们的首级。”
我这话是掩着气说的,怕人听见似的,舟靖之领命朝我单膝跪下,而后转身打开另一边的窗户,轻功跃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雨夜里。
我拢着狐裘在床边坐了一夜,待天边晨光熹微,东方欲晓,虚掩着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侍从心惊似的,像是被什么吓着了,虚着气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说。
“主子,小舟子回来了。”
我发话道:“让他进来。”
旋即浑身浴血的舟靖之跨槛而入,一头沾了血的墨发凌乱的披在肩头,脸上面部轮廓刚毅俊郎,颧骨上划破的两道血痕越发显得男人不羁的野性感。
他的衣领上,袖口上,无不沾满鲜红的血迹,而那只木质的右手中,提着三颗用麻布包裹好的人头,暗红色的血浸透了布料,几绺挂满血丝的头发自麻布系好的结扣里冒出一点,看着使人瘆得慌。
我掀着眼皮瞥了舟靖之一眼,说:“都妥了?”
舟靖之主动曲身跪下:“主子,都妥了。”
我问:“认得脸吗?”
舟靖之回复道:“以前在宫外见过,不是宫中的人,皆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我轻挑眉梢耻笑道:“武林高手就这么被你截去首级,看来还不够厉害。”
接而我继续追问:“都是方韩的人?”
舟靖之点头说是。
我脸上依旧噙着笑,语气却添了几分Yin阳怪气在里头:“好本事,他这是要打擂台?又是江湖侠士,又是武林高手,铁了心跟朝廷过不去。”
舟靖之阐述道:“江湖人,有些是签了生死状的。”
我来了兴致话锋一转,问他:“那你签过吗?”
舟靖之摇头,我则对他招了招手要他过来,他将手中的头颅搁在一边,跪服于地面爬到我身边。
我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颚,说:“小舟子,你最近表现的很乖很听话,主子很喜欢。”
距离挨得近,舟靖之身上一股子杀戮浓稠的血腥味,黏黏腻腻的,却意外不难闻。
我说:“我会让内务府的人给你做几套新衣裳,你还要什么尽管跟主子说,我的人总归不能太寒蝉。”
舟靖之伏在我脚边乖驯的很:“一切都听从主子的安排,小舟子没什么想要的。”
“起来,看着我。”
舟靖之如同被驯服的巨犬,乖乖的抬起头看我,紧接着一巴掌“啪”的一声赏在了他脸上。
我勾着嘴笑:“喜欢么?”
舟靖之回答的面不改色:“喜欢。”
既而他又问我:“主子的手疼么?”
“疼——疼死了。”
“小舟子给主子揉揉。”
舟靖之说完就拖着我的手熟练的按揉起来,站在门边的侍从看的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