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淇气笑了,“乐则柔最好颜面,即使和安止不共戴天也容不得别人试探。”
“那你可就错了。”
南贵妃手上动作一停,针插在竹叶边,浅浅一笑,淡道:“女人要是对男人没心意,就算他也发现不了,连恨都不会恨,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你自己想,韵然会发现你去过秦楼楚馆吗?即使发现也不在意。”
南承淇哑然。
他打量着自己深宫多年的姐姐,似乎在思量她的话可不可信,南贵妃自顾自埋头做针线。
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抚了一把修得整齐的鸦青鬓角,“那就要再好好合计合计了。”
他说完就急急离去,到了门口停住步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南贵妃回头一笑,仍然像数年前那个娇养的小公子一般,温润美丽得让人心软。
他说:“对了,王太医用不了多久就要提为四品,姐姐放心。”
指尖刺破,墨竹边多了一枚丹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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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好人
三月春风浩荡,牵绊江南水岸绿柳杂花无边画卷,连炊烟都温柔。
斜斜的酒旗下,乐则柔带着乐嗣令进了一家杂玩店,琳琅满目,东西都不贵,就是图个新鲜有趣,乐则柔带她过来就是单纯为了开开眼,乐嗣令看看这看看那,最后被架子上的小竹筒和签子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她问。
竹骨质地幽幽绿绿,入手温凉,乐则柔取下来给她看,“这是令签,行酒令用的。”
乐嗣令不懂。
“令,指‘发其号嘑以使人’,命令做什么,喝酒的时候可以用它做游戏。”
乐嗣令“哦”了一声。
“和你名字里的‘令’是同一个字,但意思不一样。”她摸摸乐嗣令毛茸茸头顶,“你名字中‘令’是善良美好的意思,娘不要你扬名立万青史留名,只希望你长大做个好人,有原则的人。”
“你要是喜欢咱们就买回去,娘教你玩儿。”
乐嗣令抱着小竹筒仰头笑,很用力地点点头。
乐则柔捏捏她鼻子。
正说着话,一个胡子拉碴形容潦倒的干瘦中年男子忽然冲进来,他脚步不稳,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赵粉和豆绿登时横剑守在乐则柔身前,随时准备出手。
男子直奔乐则柔而来,护卫剑已出鞘,冷不丁一枚竹签横空斜出,正中男子额头,他登时踉跄倒地,血流如注。
周围人无不侧目,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恐惧后退又是舍不得走。
豁出命也要看热闹。
乐则柔惊讶地看着乐嗣令,刚刚她猛地一把将自己推到身后,同时镖出竹签,动作比护卫还要迅速,现在她耸着肩膀后背微弓护在乐则柔身前,杀气腾腾地紧盯地上的男子,是野兽一样的姿势。
赵粉和豆绿彼此对视一眼,难掩震惊。
“七姑。”
沙哑的声音重新吸引众人注意,那男子艰难出声,他翻身向乐则柔跪下,道:“是我,是我啊。”
声音嘶哑嘲哳犹如夜枭,听得乐则柔眉头微蹙。
又有些熟悉。
男人抬头,鲜血从额头伤口淌过脸颊,浸到他花白的鬓发。
乐则柔迟疑着问,“李老板?”
“是我,李怀州。”李怀州几乎要哭,捶地道:“求七姑主持公道,南家害死了我女儿。”
在乐则柔印象中,李老板李怀州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和大多这个年纪的商人一样,总笑眯眯弥勒佛似的。
李怀州白手起家,在湖州做生丝生意做了二十年,口碑不错,乐则柔也和他打过交道。上次见他还是给他道喜兼践行——前两年他独生女儿远嫁福建,他们两口子跟着一起过去了。
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短短两年不见就沦落到这地步。
李怀州咬牙道:“南家害死了我女儿。”
乐则柔皱眉。
此事说来话长,李怀州到了福建泉州继续养蚕缫丝做生意,将生丝卖给南家,因为乐则柔绣场有了飞梭的缘故,江南丝绸价格渐渐降下不少。
他生丝生意也受影响,“让我降价买也行,好来好往,但南家直接降三分之二的价格,与明抢无异,我小本生意根本卖不起。”
小二进来上茶给李怀州倒了一杯,李怀州一时激动打翻了杯子,热烫茶水淋了满腿,他却好似无知无觉,小二慌慌张张给他擦拭也被拂开了,他眼里心里好像只有这一件事,继续说:“以前丝绸贵的时候南家压着价不许涨,现在丝